李临手抖得停不下来。
幸好那平日严厉又可怕的母后冲进了保天殿里,带着那从来没见过的太监,把火灭了,把人擒了,他才能坚持到裴皇兄带人来救自己。
“陛下?”裴醉看见李临发白的脸色,不由得轻轻握着他的手,温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临手一颤,狠狠握着裴醉冰凉的手掌,顾念着这还是在金殿之上,所以拼命忍着想要扑进他怀里的冲动,红着眼圈道:“裴皇兄,朕想回去。”
“好,今日会很快的,臣保证。”裴醉轻轻拍了拍李临的小肉手,转身,从袖中掏出厚厚一本折子,用两指随意捻着,挑了飞扬的长眉,冷目含笑吐出了一个字,“念。”
朱衣宦官钱忠缩首弓背,恭敬地接过,缓缓拉开,清晰而清脆地一字一句念出。
病了几日的国子监祭酒钟山,今日才蔫蔫地上朝,正站在角落里,笼着袖口打瞌睡。
多年上朝经验,淬出来一双机灵的耳朵,能一边睡觉,一边听着宦官那尖声娘气的诵读。
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老马失前蹄的一天。
“钟祭酒,你意下如何?”
一道含着凛然笑意的声音,自高处撞进钟山的耳朵里,他下意识出列,拱着手,心中却惊慌不已。
什么?
刚才说了什么?
裴醉又重复了一遍,字字锤在钟山心上:“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