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垂首敛眸,为裴晏献上一方干净的丝帕:“主子。”
一身血腥久久未曾散去,裴晏面如寒霜,轻嗯了一声。
李贵毕恭毕敬:“热水奴才已叫人备下了,还有刚刚京中送来一封密信。”
裴晏撕开,一目十行掠过,须臾轻哂:“皇后还真是够蠢的。”
他抬眸,深黑眸子晦暗不明笑,“裴衡那有消息吗?”
李贵颔首:“有。探子来报,裴衡回京途中身受重伤,一时半会回不了宫。”
那刺杀自然是裴晏安排的,只李贵不懂,裴晏为何要留裴衡一命,只让人重伤裴衡。
李贵欲言又止:“主子,可要奴才叫人……”
“不必,这样就很好。”裴晏漫不经心道。
上一世骗沈鸾前往望月楼是皇后的手笔,虽说后来他将人剥皮挑筋,然还是未能解去心头之恨。
这一世皇后又一手策划了劫走沈鸾一事……
裴晏低低冷笑一声。
裴衡若不活着,怎能亲眼见到皇帝拿他母后借身还魂这样的趣事呢?
思及沈鸾,裴晏手指在衣袖中一物轻轻掠过,那是沈鸾之前雕坏的木雕。
木雕本棱角分明,然裴晏日日带在身上,时不时拿出来把玩一番,此刻那木雕早就光滑圆润。
他眉眼忽的温和些许:“别院那有什么消息吗?”
李贵垂着头,并不觉得沈鸾摔一跤算何大事,只道:“……主子放心,别院一切如常。”
……
裴衡遇刺,皇后自然心急如焚,秋月温声宽慰:“娘娘放心,殿下福泽深厚,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将息几日便好了,只少不得在路上多耽搁一会。”
皇后悬着一颗心放下,她轻轻叹口气,连着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最后方道:“多耽搁几日也无妨,传话下去,叫他好好养着身子,不必急着回京。”
先前皇后匆忙将人叫回,不过是怕皇帝突然出事,然这几日皇帝倚重坤宁宫,又日日叫她前去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