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盖着被子,身体冷如在冰窖中一样,手脚没有任何温度。
翻个身,脑袋疼得宛如有无数个小人拿着电钻疯狂钻着,轻轻动一下都嗡嗡乱叫。
意识昏沉,喉咙仿佛被火烤着般难受,陈声半睁着眼,抬手摸了一下额头,滚烫如火,发烧了。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尽管很轻的一个动作,眼前还是阵阵发黑,呼吸急促沉重,只能靠着墙壁缓和。
门外响起说话声,是苗美菊和村长,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听着是在商量明天要做的事。
听见挖开坟墓,封在棺材里闷死几个字,陈声看向房门,再次下床。
刚往前走了一步,便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大脑同时抽疼起来,他捂住脑袋,死死地抿着唇,眉间皱着明显的川字。
腰上多了一双手,身体腾空的同时,一种淡淡的,类似于薄荷的味道袭入鼻腔,原本混乱犹如塞满了湿棉花一样的大脑变得清楚,人也慢慢放松下来。
陈声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抱着进了卫生间。
对方将他放在马桶边,甚至还想帮他解他的衣服。
眼皮感知到危险疯狂乱跳,陈声轻轻地推了下那只手,却没有成功:“我自己可以,你出去。”
冰凉的手收回,对方似乎看在他难受的份上,这次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将门带上离开。
卫生间的窗户没有关,此刻正值深夜,凉风猛灌进来,陈声解决完后洗干净手,又接了一点冷水,直接将脑袋放了进去。
炙热的脸颊接触到水的那一刻将他的意识冰得无比清醒,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后带来的是大脑尖锐刺痛的抗议。
水灌入鼻腔,夺走所有的空气,压迫着胸腔,窒息与死亡感让眼前陷入黑暗,他像是去到了陌生空间,看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场景。
陈声猛地抬起头,水花四溅,所有景象褪去。
他擦干净脸上的水,打开卫生间门走了出去,不过两步,软绵绵的身体再次倾斜,这次被一双手稳稳勾住了腰。
入目的是黑色的衣服,款式有些复古,上面满是复杂漂亮的花纹,再多的陈声已经看不到了。
视线开始模糊,他蜷缩着身体,下意识想汲取点温暖,得到的却是无尽的冰冷。
男人将陈声抱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倒了一杯热水过来,顺便把药溶在水里。
没想到刚放在唇边喝了一口,少年迅速挣扎起来。
“怎么对药这么敏感。”男人及时捂住他的唇,被他的抗拒动作弄得轻笑出声,“吃了药才能退烧,明天有得折腾,忍一下苦味。”
没能吐出,口腔里都是药的苦涩,陈声动了动鼻子,凑近男人,闻着他身上味道,瞬间感觉不到药味了。
半个小时后,陈声被热醒,身上开始出汗,他掀开被子,将双手双脚都露在外面,各种翻来覆去,始终没办法从热中解脱。
下一秒,被搂入冰冷的怀抱,男人感叹一声:“我终于有用处了。”
他一手放在陈声的脖子,一手放在他的额头,手竟然很快被那温度染烫。
男人怔怔地感受着那从未有过的陌生体温,片刻才回神,将被子盖在少年身上,没多久就被踢开。
他不得不起身按着陈声的双腿,阻止他的动作后重新盖好被子。
身上几乎没有一处不是热的,背脊不断出汗,陈声被那种难受的感觉弄醒,迷糊睁眼盯着天花板,察觉到身侧有个人。
他偏头看去,对方坐在他身侧,双手按着他的腿,肩膀很宽,穿着黑色的衣服。
属于脸的位置什么都看不清,就算再努力去观看,也只能看到隐约的白雾,团团包围住脑袋,遮住了真实的五官。
越想去窥探白雾后的脸,意识和视线就越模糊,陈声收回目光,闭眼挣脱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