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美菊离开,房间里安静下来,陈声目视前方:“你是谁?”
没人回答他,房间里仿佛除了他之外无任何人。
陈声打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外面。
这里是一楼,窗户是防盗窗,房子前的院子墙头很高,大门上了锁,他要跑出去的话只能翻墙。
胜算不大,可能刚逃出房子准备翻墙,就会被抓住,而且村子里的人知道他,发现他后多半会将他送回来。
陈声收回目光,准备躺会儿,转身的那一刻,嘴唇擦过什么,同时感受到了冰凉的呼吸。
那东西不知道站在他身后多久了。
陈声身体微僵:“你是谁?”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听着微恼,却并不给人生气的感觉。
依旧无人说话。
陈声躺在床上,下一刻,旁边的床垫跟着下陷,另一个看不见的人躺在了他身侧,正朝他慢慢靠近着。
身体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头皮开始发麻,陈声用被子蒙着头。
他怕这东西,又不怕。
怕的是这东西不怀好意,不怕的是他起码对自己怀有心思,暂时不会杀了自己。
身体在被窝的温暖下逐渐从紧绷状态放松,陈声睡了过去。
恍惚中,指尖触碰到冰冷光滑的肌肤,似乎是脸。
陈声懒得醒来,没多久头发被扯动。
对方像是故意不想让他睡一样,变着法地折腾他,最后手指轻抚过他的脸颊,停在了唇边。
不属于他的呼吸声响在耳边,扰乱着思绪,陈声忍无可忍地睁开眼。
室内一片昏暗,窗外已是夜色,但在他睁眼的那一刻,余光注意到一闪而过的光。
陈声忽略掌心轻挠带来的痒意,看向卧室木门。
由于做工不好,木门有几条缝隙,外面亮着一点可以忽略的灯光。
也就趁着这点光,得以让人看见那缝隙后有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因贴得太近,那眼底的杀意十分明显,整双眼睛几乎全被黑色瞳孔霸占,眼白少得可怜,犹如鬼魅般阴森可怖。
下面缝隙闪烁着幽幽的寒光,陈声知道那是刀。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跟没看到一样,起身摸黑喝了一口水,才刚咽下,毫无温度的指尖划过他的喉结,带起一阵颤栗。
握着水杯的手缓缓收紧,陈声略微垂眸,余光瞥见身后的木门正悄无声息地打开。
都到这个时候了,那只手还是停不下来,握住了他的脖颈,紧接着陈声听见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柳伞树把你卖给我了,你现在属于我。”
陈声没理会这句话,沉默地站在那里,背脊因低头的原因微微弓起一点,过于瘦弱的身体看着实在造不成什么危险。
手指一松,水杯掉落在地变成碎渣的同时,陈声直直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无比。
拿着大砍刀进来的苗美菊被这一幕弄得猝不及防,呆在原地片刻,看看手中的刀,又看看地上晕过去的人,最终只能先把刀放在一边,将陈声挪到床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收拾着水杯碎片。
多数都是说陈声不中用,动不动就晕,这么弱的人下去肯定伺候不好自己的儿子。
门口响起拐杖触碰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