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常威和张慧安被称为无名的朋友就算了,诗社的人被书肆的人尊为无名的朋友,一时又是心虚又是胆怯。
但还是厚着脸皮进来了。
林霁云走到孙常威和小表弟面前,见他们一副呆愣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有很多话想说,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林霁云问酒楼掌柜道:“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先和我的朋友离开了。”
酒楼掌柜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东家。
康启文回过神,原先他打算借办书友会的便宜亲自来见无名,商量给诗社供稿的事,先前他觉得无名会拒绝诗社,只是不知道他们诗社的情况罢了,等自己介绍清楚诗社的情况,加上同无名解释诗社社刊未来的影响力,以无名的才气,肯定会同意给诗社供稿的。
如今发现林霁云就是无名,那前面的猜想全部不攻自破了。
无名只是因为不喜欢诗社,所以才拒绝给诗社供稿,没有别的理由。
先前要说的话也只能烂在腹中了,诗社的人三番两次地找林霁云麻烦,就算他说得再好听,林霁云也不会给诗社写稿的。
那强留他还有什么用呢。
康启文摇摇头,于是酒楼掌柜道:“没什么事了。”
最后就是林霁云带着呆住的孙常威和小表弟,在诗社众人又惊又怕的目光中走出了酒楼。
一到外面,林霁云立即忏悔道:“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们的,你们想发火就发火吧,就是千万别不理我。”
孙常威这时候才回过神,问道:“你真是无名?”
林霁云沉痛地点头。
被本人亲自承认,孙常威现在心情复杂极了,百分之八十是惊喜,百分之二十是生气,喜的是无名竟然是他兄弟,生气的是竟然不告诉他们。
他想起来和林霁云第一次见面,自己就拿着万象书肆的期刊,还朝林霁云推荐无名来着,“那你岂不是当时就在偷偷嘲笑我,所以没跟我坦白自己的身份!”
“不是的,我当时是害羞。”林霁云哭笑不得,“来太学上学,第一次见面的同桌就是我的读者,我怎么好意思大言不惭说自己就是作者啊,而且我也不知道后来我们会成为朋友。”
“后来熟悉了,又错过了坦白的机会,见你那么喜欢无名,我更不好意思说明身份了。”
这个解释倒是很合理,在一起做朋友那么久,林霁云是什么样的人,孙常威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人本来就不爱出风头。
孙常威心里那百分之二十的生气慢慢消散了,只剩下百分百的高兴,他撞了一下林霁云的肩膀,哼道:“你真是太不够兄弟了。”
能这么说,说明孙常威已经不生气了,林霁云终于放下心来。
一旁张慧安没想到自己表哥就是大名鼎鼎的无名,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失望,他问道:“那以后我们岂不是可以提前知道故事发展了?”
这话让孙常威也眼前一亮。
林霁云摸了摸鼻子,尴尬道:“下个月的稿子,我还没来得及写……”
最近事真的太多了,除了做功课还得写单行本的签名,他签得手都快断了,哪里还有时间写稿。
反正距离交稿还有半个月,拖一拖也没什么。
但是眼前的两个人显然不这么想,孙常威怒道:“你竟然还没开始写?那还站在这干什么啊?赶紧回去写稿啊!”
林霁云:……
林霁云万万没想到,暴露身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遭到亲友的无情催稿。
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另一边,康启文呆呆地回到家里,小厮催他去吃晚饭也没搭理,只是一个人走到书架旁,看着书架上一整排珍藏的期刊和单行本,默默无言。
他这么喜欢无名,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他,连交朋友的可能都没有了。
康启文抽出一册单行本,上面还有无名的亲笔签名,这还是他在发售当天在万象书肆排队排了很久才买到的,他抚摸着字迹,心里却浮现出当日围堵林霁云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