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忙收了收表情,换上洗耳恭听。
卢栩:“你们想想,读书人要做官才能兼济天下,我们商人其实比他们更方便更直接呀。比如,我把关外稀缺的粮食、布匹运到关外,卖给需要的百姓,不就在兼济他们吗?兼济的人多了,不就是天下吗?”
“……”
虽然知道他是在胡扯,但听上去似乎好像有那么一丝丝道理?
在场的商人们还没什么反应,李县令先朝卢栩拱手,夸赞起卢栩的大义。
商人们面面相觑。
他们敢冒险到关外,可没一个是冲动、单纯、理想主义的小鬼,他们平均年龄接近四十,多是家中历代从商,少数是靠自己拿命冒险才拼出一片天地,其中不乏打仗时就偷偷翻山到关外,和蛮人换东西谋暴利的人。
和他们谈理想,谈兼济天下?
他们听得那叫一个微妙。
若喊一句黑商,在场的二十多,冤枉不了两个人。
若喊一句奸商,那不用算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
他们平时所思所想所讨论,全是怎么利润最大化,全是怎么比别人更狠,忽听这么一番正义、理想甚至有些幼稚的话,莫名有些滑稽。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们简直要笑出来。
可卢栩那一副认真模样,又让他们有些笑不出来。
李县令夸完,房间内久久无语。
卢栩见他们的反应,便将他们所想猜个八成。
没关系,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他也见多了。
他们观阳的青河上,每天都经过好几个。
这样的,他也不是没打过交道。
卢栩竖完大义,又给他们举起北境商路的的例子,一片荒芜到一路繁华,参与的商人全都发了家,这够有说服力吧?
没看见,不相信,也没关系。
他还能再给他们算一笔新账。
“诸位有没有想过,只从买卖而言,关外和关内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几人还在消化他说的商路,全都懵逼又震撼地看卢栩。
卢栩:“肉啊!关内缺肉,关外缺粮!”
他摆出“你们是不是傻”的表情,“我刚才不是都举例了吗?我就是靠卖羊肉起家的!谜底就在谜面上,我都说这么直白了你们怎么这么……咳……”
他重整了一遍表情,收了收“你们是怎么混到现在这位置”的深切疑惑:“贸易不就是把这边多的运到缺的那边,再把那边多的运到缺的一边儿吗?搬有余,补不足,赚差价,懂?”
众:“……”
他们有人儿女跟卢栩差不多大,为什么要被卢栩教这么简单的道理?
他们是不懂吗?
没人比他们更懂了!
他们要是不懂这个,能冒险到关外做生意吗?
大家都是人精,谁听不懂卢栩话中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他们替他把羊肉卖到关内,再从关内买粮卖到关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