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颂之:“编撰也好,抄写文书也罢,都是我等应当做的,并无优劣之分。”
宗鸿飞:“就是,你洋洋得意个什么,说不定大学士要调他去别的衙门帮忙呢。”
那人一噎:“哪有什么别的衙门借调他?他现在还进得了户部大门吗?”
梅孟希:“那你说什么他讨好户部。”
那人:???
这个梅孟希怎么回事?他不是讨厌颜君齐吗?到底哪头的?
梅孟希见听不到什么新鲜八卦了,意兴阑珊地摸鱼熬下衙。
不就把已经写完的册子校对一遍,把格式不对、书写不好的书卷挑出来再重新誊抄整齐,装订成册,这么点儿边缘的活儿和抄文书有什么区别?
又不是让他们主笔来写。
他不理解,这有什么可显摆的,不一样还是长了脑子就能干吗?
还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呢。
蹲等后续的翰林们等了好几天,蹲得脚都要麻了,也没见哪个衙门有要调走颜君齐的意思。
“看吧,叫他狂。”
“不就仗着殿试陛下夸了两句,也不想想,若陛下真觉得他有才,会只点他做传胪吗?”
“别说传胪了,状元有什么用?每两年就一个状元,过一阵子谁还记得。”
……
贺颂之安慰道:“你别听他们瞎说。”
颜君齐笑笑,“酸话而已。”
贺颂之点头,他犹豫片刻,凑到颜君齐耳边悄声道:“太师说,我这状元是借了家世出身的优势,你才是这届的状元。”
颜君齐诧异地看他。
贺颂之:“真的,太师亲口跟我说的。”
颜君齐:“什么时候?”
贺颂之:“殿试结束后。”
颜君齐:“……”
他不知道贺太师是不是为了劝勉贺颂之戒骄戒躁才这么说的,但贺颂之明明听了这么一番话,琼林宴时,还有后来,竟然能那么平静地和他相处,心胸也不可谓不宽广。
颜君齐沉默片刻,“以后这话不要再说了,陛下点了你做状元,你就是状元。陛下认可你,我也认可你,与你相比,我还有许多的不足之处,不入编撰也好,我正好趁着得闲能多看些书。”
贺颂之见他真没什么郁结之色,松口气,叹道:“可我心胸不如你,若换作是我,早就郁闷的吃不下睡不着了。”
颜君齐煞有介事道:“这方面咱们得学学梅榜眼。”
贺颂之怔了一瞬,想起梅孟希那“老子天下第一谁都不服”“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模样,“噗”一声笑出来,连忙掩嘴。
他们是该学学梅孟希,梅榜眼自信爆棚,至今都觉得自己才该是状元,还鄙视翰林院安排给他们的一切活计。
什么抄文书,什么搞编纂,在梅榜眼眼里同样无聊至极,不值一提。
和贺颂之分别,颜君齐深呼一口气,一个人在廊下盯着远处宫城屋檐发了一会儿呆,才回去继续抄文书。
不过随后他抄起来心无旁骛,速度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