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父母其实完全没印象了,只记得在工地出事故死了,他妈是个文化人,下乡教书的时候看到了在农田里劳作的他爸,一见钟情上了。
两人很快坠入了爱河,一年后江堰出生了,名字也是他妈起的。
村子里,大家文化水平都不高,不认识这个“堰”字,就只见过燕子的“燕”和大雁的“雁”,燕又太女孩子,所以舅妈就喊他雁。
江堰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一眨眼,天就亮了。
顾商睁开眼睛那一刻,又颠覆了自己将近十年的三观,他昨晚,没有依靠药物,没有依靠极度契合的xing爱,就这么光躺着,睡着了?
是哪个环节让他有了睡意?
顾商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还是没弄懂,暂时放弃了。
睡一觉起来,江堰看着正常多了,似乎是终于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顾商洗漱完,甚至还有早餐吃,是江堰做的猪杂粉,他道:“待会先去看你舅妈,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江堰哑着嗓子,“不去聚会。”
要是平常,顾商听他这个语气,指定得不爽,但特殊事件特殊情况,顾商的忍耐度提升,他道:“不去。”
江堰的情绪不再那么波动,他垂着眼,“你不用去上班吗?”
“我又不是打工的,我想上就上,不上就不上。”
江堰好像越发地粘着他了,他走到哪就跟到哪,寸步不离,连上洗手间也是,但顾商没有制止,反而纵容。
“好了……唔。”顾商被压在沙发的角落里,咬遍口腔的可以咬的所有地方。
江堰以前接吻从来不咬他的舌头,只吮吸,现在是没轻没重了。
顾商疼得皱起眉,刚遵循着身体反应抬起手,顿了顿又放下。
算了,小可怜见的。
陈春的状态看着更不好了,头发已经全部掉光,她遮遮掩掩的,甚至不想见江堰。
顾商在门外都能听见陈春的歇斯底里与伤心,她一辈子要强,再苦再难也从未如此难看,这让她一下子如何接受。
从病房里出来的江堰情绪又不对了。
顾商思考要不要让两人先暂时不要见面,这样对双方或许还好一些。
江堰沉默地上了车,顾商将车变成敞篷的,风呼啸吹过,吹乱了两人的头发,车子逐渐开出城市,远离喧嚣嘈杂的人群。
现在已经六月份,夏天快来了,所见之处都是生机勃勃的绿,天气也很好,不是那种灰沉沉的蓝,而是犹如颜料般饱和度高的蓝,偶尔几片云坠在低空。
江堰清楚地感受到风的变化,由浑浊变为清新。
顾商带江堰来的地方是一个私人草场,一进门就有匹马正甩着尾巴吃草,走上去亲昵地摸了摸马的脸,“踏草,好久不见。”
江堰踩着石子路,站得远远地看。
顾商笑起来,招了招手示意他站近一点,“你喊一喊她的名字,让她知道你在这,她叫踏草。”
江堰虽然从小生活在农村,但连牛羊都没见过几次,因为是贫困村,而牛羊太贵。这还是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马,远比想象中的要高大,比他还高。
他听话地喊:“……踏草。”
“对,”顾商勾着唇角,“慢慢站到我身边来,让她闻闻你的味道。”
江堰跟着做了,踏草果然侧了侧头,鼻子动了动。
顾商刚想让江堰抬起手尝试着摸一摸,就见踏草忽然用头推开江堰,江堰被她推得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