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闻言面色沉郁,随他一路深入中原的小童见状便问:“城主,我们可要一起去击退海贼?”
叶孤城已经知道城中南海剑派的剑客几乎倾巢而出,此刻城中反倒空虚:“不必,就在此等候。”
约莫小半日后,海面驶来七八艘船,有船型细长以速度见长的救援护卫船,还有三艘吃水颇深的宽船,正是被劫掠的商船。海贼虽被赶走,但商船也损失了将近三成货物,死了十数人。
船还未靠岸,远处又驶来一艘官船,没有别的标记,只在船头挂着一张朱雀的旗帜。
叶孤城眯起眼,仿佛早已料到如此。
身边小童啐道:“好个南王,每回都是我们打跑了海贼他们才姗姗来迟,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仿佛给白云城行了天大的好处!”
叶孤城向他交代几句,小童目光目光一亮,转身匆匆而去。
片刻,那官船靠近飞仙岛,便有一个年轻人飞身跃上叶孤城的大船。这人头戴紫金冠,穿着赭石麒麟剑袍,腰佩玉带勾,侧面悬着一柄通体鎏金的宝剑,朝着叶孤城几步走来,深施一礼,道:“师傅回来了?弟子听闻有海贼出没,连忙调了辖下官船,带着府中所有会武功的家丁前来相助。为了掩人耳目,耽误了些时候,不知此刻海贼何在?”
叶孤城面上不露声色,颔首道:“你有心,海贼已经退去,下人正在清点死伤。”
南王世子立即露出自责状:“可恨海贼,我若能再早来片刻,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叶孤城垂眸不语,手中转动着血磲扳指。
世子见他不说话,又道:“这海贼着实可恨!先皇定下寸板不得下海的海禁祖训,我父王为了飞仙岛的事,也是诸多周旋。这场不敢亲来,师傅莫怪才好。”
叶孤城冷冷道:“怎会责怪,你已来了,便是有心。”
世子还要说什么,便见叶孤城的贴身小童快步从后面奔来,一面擦汗一面道:“城主,城中宝藏完好,贼人并未——”
一句话还未说完,白云城主却忽然转身打断了他:“放肆,世子在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小童面色闪过一丝慌乱,立即慢下脚步,朝着世子行了礼,才恭恭敬敬道:“城主,方才我已经查看过,船上的货物一切安好,未被海贼扰动。”
南王世子目中有光一闪而过。
白云城主似乎已经没了寒暄的心情,转身朝船舷而去:“我刚回岛,诸事繁多,也不便留你,世子自去吧。”说完,人已如凌空飞度,踩着缆绳落在地上,头也不回入城而去。
世子的护卫小声抱怨道:“这白云城主好生无礼,怎能这般怠慢世子!”
南王世子眼中却升起意味深长的笑,喃喃念着:“这白云城……果真有宝藏啊……”
海盗搅扰一事时常发生,白云城上下早有一套应对之策,抚恤伤亡,修理船只,清点货物这些都不必叶孤城亲自出面。
他回到自己在城主的府邸,洗去一身风尘,换上一件莲丝纯白色常服,整个人才松快下来。
白衣小童替他整束将干未干的长发,一面叨叨念:“城主,我们白云城哪里有什么宝藏,为何要让小来当着南王世子的面这样说啊?”
叶孤城闭合双目正在养神,闻言也不睁眼:“你可知引蛇出洞?”
白衣小童嘟着嘴:“可我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典故啊!”
叶孤城:“多读书,果真有些长进。”
“城主!”
白云城主在自己屋中,面上少有的松融:“将欲取之,必固与之。飞仙岛怎能一直受制于南王,孤不过是让他们看到希望看道的东西。只有他们相信了这件事,才会有下一步动作。”
“他们真的会因为我说有宝藏的那半句话而信?”
“不会。”
“那?”
“他们会信,是因为孤否认了宝藏的存在。”
白衣小童捧脸苦恼道:“城主……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