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是指顾良忱的父亲,顾怀德。
“都过了这么久了。”张姨叹气,“还这么恨你爸爸吗。”
顾良忱不说话了。
“顾先生也有他的苦衷,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爸爸,你不能老这么跟他僵持着。”张姨最见不得顾良忱和顾先生闹变扭,她总想着能劝几句就劝几句,万一哪天父女两个关系就缓和了呢?
“好了,好了。”顾良忱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张姨,“我先把东西送到余温沁家。等下还要回来换锁。”
“换锁?”张姨尾音上扬,“你门也被撬了?”
“我准备换个指纹锁。”顾良忱解释道,“换锁更保险一点。”
张姨成功被她带偏了注意力,开始给顾良忱唠叨安全问题。
“要我说啊,你们不能把鞋子放在门口。”张姨叮嘱道,“这样别人可以根据你们的鞋判断家里有几个人,是男是女,不安全的。”
“还有那个,阳台。”张姨咬重了字音,“一定要及时收。”
顾良忱微偏首:“这个又是什么说法?”
张姨即答:“坏人踩点抬头看看你家阳台不就知道家里住着什么人吗?”
“要我说啊,家里人越多越安全。”张姨知道自己说动了顾良忱,趁热打铁道,“不是我说,家里有个男人就是不一样,男女力量是悬殊,你们要是可以啊,在阳台挂几件男……”
顾良忱的耐心被耗尽了,她道:“为什么处处都要留点男人的痕迹?”
“鞋子长久放着,同样几件衣服一直挂着,有心的多走几趟不就发现了?”
张姨被她问住了,一时语塞。
“我锻炼,学防身术,换门锁,反馈保安处一样可以处理。”顾良忱揉了揉眉心,“我和余温沁都是成年人,我们自己可以对自己的生活负责。”
“好好好。”张姨无奈道,“再等几年你就要醒悟了,两个女人……”
她欲言又止,最终没把剩下的那句话说出口——“两个女人怎么可能一直在一起。”
顾良忱能猜出张姨的话,嘴唇翕动,但最终没浪费时间反驳她。
张姨属于那种思想闭塞的老一辈人,三观和思维方式早已经定型。顾良忱即便辩驳了她,她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争论必然带来情绪化的冲动,顾良忱不想伤害一直照顾着她,用真心待她的老妇人。
“房间我收拾过了。”顾良忱敛眸道,“我先去余温沁家了。”
“行行行。”张姨面露哀色,“我知道你烦我。”
顾良忱微抿唇,喉头滚动,最终没给自己辩驳。
*
下午三点多,专业人员来给503换锁。彼时张姨已经走了,顾良忱和余温沁齐齐到门口观望。
录进指纹时,顾良忱叫住了余温沁。
“温沁,你也录个指纹吧?”
余温沁微怔:“我……这不太好吧?”
顾良忱莞尔,笑容里带着些苦涩:“要是我再病了,倒在家里醒不过来,张姨又不在,我该怎么办?”
这副神情是顾良忱从内心所流露出来的——她的母亲去世了,自己跟父亲已经有两年没见面了,活到了二十六岁身边连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
从某种意义上说,余温沁算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