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通天拉至僻静之处，脸色煞白，都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他回想着自己在通天身旁之时的诸多胡思乱想，只觉得自己如赤丨身过市，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通天屏蔽了心声，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这事儿上来，瞧他面色不对，心里很是担心，这老火素来平和淡定，遇事不慌，这是怎么了？

他伸出双手来，把陆压的手都拉在手中，只觉得入手冰凉，连忙给他暖着，询问道，“师弟，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你预见了什么灾祸？不要怕，师兄在呢！”

“怎么了？”

陆压脸色惨白一片，低着头，想了半晌才鼓起勇气道，“师兄，圣人可听世间万物生灵之心音，是吗？”

通天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个，便笑了，“是啊，怎么啦，就因为这个，倒吓成这番模样嘛？你方才在人族没发现吗？”

陆压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绝望，“我只以为我是庇佑人族的神灵，所以能听到他们的祷祝之声……”

但是他刚才陡然间发现，并不是，他还能听到后土和巫族之人的心音……

通天只以为他吓着了，便哄他道，“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了？不要怕，人心多变，你不想听，屏蔽了就是了……”

陆压听到屏蔽二字，心中还抱有一点侥幸，只是仍旧鼓起勇气，颤抖着嘴唇，哑着嗓子问道，“那当年师兄成圣之后，也能听到我的心音吗？”他要是不问明白，终究心中不安……

他的心意，他的身份，已经都叫上清知晓了吗？

通天一怔，哦……

是因为这个啊……

他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青年，陆压那双修长多情的眉眼里，有绝望，有破碎，还有一点点期颐……

陆压就见他心心念念的上清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来，张口说出了一句叫他无地自容的话来，“陆压，被骗的滋味儿，好不好受？”

他，他都知道了……

是了，自己在上清身边，什么没想过……

上清知道了，也不奇怪。

难为他能容忍自己放肆这么久……

陆压只觉得自己的心火瞬间没有了一点热乎气儿，他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他也不知道如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之前高兴于成圣，终究能光明正大追求上清的幸福和快乐，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如今只有满心的后悔，早知如此，他不该成圣，不该发现这真相，也好依旧能厚着脸皮赖在上清身边……

他知道自己这般想，很是卑劣无耻，可是……

时至今日，他最大的后悔和懊恼，便是当初为何那般促狭，就非要认下红云的名号呢！

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只能说一句，是自己咎由自取……

两行清泪啪嗒一下，就落了下来。

陆压不知道该与上清说些什么，他的心意上清都知道了，自己也再没有机会和脸面亲口说出……

两行眼泪从陆压眼中夺眶而出，他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情感，哽咽着道，“师、……”

对了，他也不能叫师兄了。

“上清，对不住……”

通天拆穿了陆压身份后，便忍着笑，看着这老骗子低着头，脸上风云变幻，他也没开心声感应，依旧拉着陆压的手，听这老骗子说了这么一句，便继续逗他道，“怎么了，如今成圣了，就连句师兄都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