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溪唇角的弧度,终于落了下来。

“顾君,未免不近人情。”

“我身为后宫君侍,只知忠君爱国,对陛下有情有义,却不知沈君此刻论的,是与何人的情。”

“你待如何?”

“今日之事,想必你是不愿坦白自陈。陛下此刻在与大臣议政,不容搅扰,那我唯有知会萧昭仪,要他以代掌六宫之权,下令搜宫,待将人找出来,再作定夺。”

对面的人沉默地与他对视。

许久,才问:“一定要如此吗?”

“无可转圜。”

“你我二人之间,龃龉由来已久。但同为男子,我私心里还是想与你说一句体己话。”

对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

“没有什么,比你和你的孩子更要紧。”

他目光雪亮,直直地投进顾怜的眼睛里。

顾怜打量他半晌,忽地轻笑了一下。

这算作什么?

对他的警告,还是自以为发自善心的提醒?

“沈君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里面的孩子很乖,仿佛知道他此刻谈的是要紧事,安静得很,说了这样久的话,一点也不闹他。

“男子出嫁从妻,陛下是我的妻主,是我腹中孩子的娘亲,我又如何敢因贪生怕死,而对她不忠不义。”

他道:“沈君想做什么,尽可以自便,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罢,只笑了笑。

也不管身后人是如何神色,只携着如意,径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