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为了活命,从给先皇殉葬的队伍里逃出来,跪在许清焰脚下,拉着她的裙角,用自己的美貌换一条生路。
也会为被她误会,咬紧了牙关不肯服软,话赶着话,争到泪流满面夺门而出。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贤夫良父。
即便她喜欢他,待他这样好,却也总笑着说,他是勾人且难缠。
然而近些日子,连他也觉得,自己的性子是不同了。
像一根绷久了的弦,终于松下来,不再处处想着要争先,只是时常倚在窗边的太阳下,一躲懒就是一整天。
大约还是让许清焰给惯得。
就像一只在外头流浪久了的猫,刚被领回家里,头一个月狼吞虎咽,总担心吃完这餐,便没有下顿。第二个月,慢慢懂得细嚼慢咽。
再往后,便是悠悠然,随心所欲,不争不抢了。因为它知道,这处屋檐底下是自己的家,不必再去外面经受风雨。
人也一样,会被养懒了。
顾怜弯了弯嘴角,手拢在小腹上。
“大约是当了爹爹,终究要改几分性子。我可不愿孩子将来像我,倔得不招人喜欢,还是趁早改一些好。”
“公子又在胡说了。”
“我当真的。若是个女孩,要强些也就罢了。要是男孩子,岂不又同从前的我一样。”
“依奴看呀,您这可真是多虑了。”
如意慢条斯理的,将发簪端正替他插上。
“您这一胎若是男孩,一生下来就是皇子,那是何等的金尊玉贵,众星捧月。再说了,陛下疼您,也把孩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谁敢说他半句,陛下能把他脑袋都拧下来。”
他自己说着,都笑出了声。
正好忙完了手上的事,俯下身来,神神秘秘凑近顾怜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