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手中的梳子,就僵在了半空。

好一会儿,才掩去懊丧的神情,慌忙宽慰。

“没有也不打紧,定是陛下见您身上难受,不舍得呢。陛下待您,那是放在心尖上的好,不急在这一朝一夕。”

顾怜却只淡淡笑了一笑。

他又想起昨夜里,他身上难受得昏沉,骨子里像蓄了一团火,连呼吸都烫。他都跪在她身前,那样哀求了。

可她只是抽身而去,脚步之快,像是生怕沾上了什么似的。

其后,进来了两个不认识的侍人,左右挟住他,将一碗汤药一勺勺向他嘴里灌。

药苦得厉害,沿着下巴往下流。

他觉得,自己当时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丢人的。

好在,那药倒是管用,喝下后便觉得体内的燥热降下许多,昏昏沉沉的,竟也一觉到了天亮。

只是,许清焰待他,应当是无意的。

没有人的心尖上,会是那个样子的。

“到底是年轻,专爱说这些傻话。”他轻声道。

“公子,才不是呢。”

“在这个宫里,谁若拿真心出来,来日便当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他望着镜中自己的模样,和耳垂上那道细细的伤。

“陛下留我,是因为我母亲是安阳侯。她也明知道,我依附她只为活命。我与她,不过各取所需而已。”

“可您昨夜为了陛下……”

“那是我多此一举。”

他平静地打断了如意的话,不顾小侍人急得跺脚,满脸不甘。

“也不必赖在未央宫了,走吧。”

然而,刚踏出寝殿,就被一名宫女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