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起行:“奴才在!”
“传朕的旨意,念宝赫的功劳,贵妃产下子嗣后,由她自己抚养在储秀宫,无诏不得外出。”皇帝大气凛然吩咐。
众人心下微动,虽然不算达成目的,可双生子本就少有能继承皇位的,等生出来再慢慢图之也来得及,即便贵妃撞了大运生了龙凤胎,圣旨又不是儿戏,不能养在乾清宫,总要比别人差一层。
他们可是听说了,皇帝昨天跟贵妃吵翻了,这会子难保不是要厌弃贵妃的意思,只不过碍着仁君的名声不愿意将事儿做绝,如此甚好!
皇帝这话里的意思不免还叫人多想几分,念着宝赫的功劳……这就是不打算大封安国公府的意思了,省得安国公府展扬起来不说,少不得还要功高震主。
见皇帝面色不大好看,众人心知帝王被逼着做决定,当然心情好不了,也没人敢继续触皇帝霉头,早朝便在各怀心思中散了。
倒是石太傅出门的时候,不动声色睨了那些在朝堂上激昂的傻子们一眼,打算回去就跟府里交代好,以后这些人绝不可来往。
都说能站在金銮殿上的,不是苦读多年,便是过五关斩六将抢破了头才得了这份尊荣,前朝比后宫也宁静不到哪儿去,怎么还会出这么些没脑子的呢?
他们也不仔细寻思寻思,就看万岁爷刚登基时,逼得万岁爷只能韬光养晦的三足鼎立世家们,如今还有一个囫囵的吗?
真是脑子有坑,嫌自个儿日子过得太好了。
叫石太傅说,只要皇帝是明君,大清日渐昌盛,而贵妃和母家又不是那等子祸国殃民鱼肉百姓的,他们管皇帝临幸谁呢?
至于皇帝和贵妃吵架……害,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在外头再能干的大臣,回到府里,想钻自个儿哪个女人的被窝不也还是由着自己?跟受宠的拌几句嘴怎么了,别人哔哔两句试试?
这边石太傅摇着头出了宫,皇帝冷着脸去了御书房,孙起行也没忙着去传旨,毕竟贵妃有孕,她起得晚,这会子过去吵醒了贵主儿,万一有起床气怎么办?
所以等孙起行慢悠悠往储秀宫去的时候,大伙儿都得到了消息。
昨天贵妃跟皇上又哭又喊,也没能留住万岁爷,今日早朝上朝臣又拼命进谏,皇帝许是厌了贵妃的恃宠生娇,索性明言不来储秀宫了,连孩子都不要了,叫贵妃自个儿养。
这会子可没人想着孩子不用抱养出去是好事儿,双生子都知道不吉利谁愿意抱养啊?
其他阿哥都在乾清宫,双生子连皇阿玛的面儿都见不上,以后还能有好儿?
像是墨贵人和定常在之流都乐得在宫里憋不住,笑了个痛快,昨儿个在咸福宫隐约听见了现场的勤贵人,都高兴的多用了碗粥。
孙起行到了储秀宫后,还候了会子,静嘉才叫人伺候着起身接旨。
因为这旨意不算好事儿,孙起行连赏都没敢接,将圣旨递给刘福,抡腿儿就跑了。
静嘉等孙起行看不见影儿了,笑着招手:“好事儿,将圣旨供起来,叫御膳房给我做些好吃的!”
“嗻!奴才这就去!”刘福虽然心里掂量不清主儿自己养和在乾清宫被万岁爷亲自抚养哪个更好,可伺候好主儿才是最重要的。
等刘福出了门,半夏等人先伺候着静嘉喝了小半碗血燕,魏嬷嬷才笑着上前替静嘉按压肩膀。
“主儿昨天跟万岁爷闹将出来,是为着这旨意?”她仔细斟酌着问,“若是您好好跟万岁爷说道,皇上也未必不肯,您又何必……”
魏嬷嬷是很想说,伤人的话说出口,到底要在皇上心里留下缝隙,甭管将来如何,皇上想起来总要不舒坦的。
静嘉笑着摇头:“我闹自然有必须闹的缘由,嬷嬷向来比别人思虑的多些,不妨仔细想想我是为什么。”
半夏在一旁也跟着紧寻思,是啊,主儿为何非要闹得人尽皆知,让万岁爷下不来台呢?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就在魏嬷嬷和半夏苦思时,杜若直肠子反倒道破一点:“主儿,您是为了哄隔壁那个不省心的吧?奴婢瞧着她就不是个好东西,自打马佳氏遭了劫,她一直躲在咸福宫,那头还时不时飘过来点子药味儿,弄得可怜兮兮,好像吓坏了似的。您被皇上冷落了,她再掏……掏那什子晦气,也该想法子出头了吧?”
“噗——好姐姐,那是韬光养晦,奴婢也觉得那位小主不像是个胆小如鼠的,前阵子奴婢去尚服局找小姐们换花样,还听说呢,她身边那书轻仿佛曾经是德妃宫里的粗使,德妃身边出来的奴才,啧啧……”半夏恍然大悟,低声道。
魏嬷嬷见静嘉没反驳就知道是说对了,可瞧着静嘉唇角悠闲的笑意,魏嬷嬷眼神闪了闪,总觉得不止如此。
“主儿可是担心,这后宫还有心思叵测的,平素看着是好的,若是您不得宠了,才能见真章?”魏嬷嬷小声问道。
哪怕就是跟主儿最亲近的柔妃,得知主儿怀着不吉利的双生子,还跟万岁爷闹翻,也要仔细寻思寻思是不是还能来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