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嬷嬷知道后脸色立时就变了:“贵主儿,柔妃这是怀疑您对孩子不利?她怎么敢?还是跟主子……”
“她是三阿哥的额娘,关心则乱也是有的。”容贵妃有气无力打断刘佳嬷嬷的话。
她这几日累得已经说话都没力气了,眼瞧着马上就是元宵宫宴,她都没心思管,连静嘉都叫她抓出来拖着病体替她处理宫务。
刘佳嬷嬷还是有些生气:“那她为何不来承乾宫求见?这分明就是给您上眼药呢!”
容贵妃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我?知道,可姑爸爸的身子你最清楚,左右我问心无愧,叫太医院会诊,赶紧叫三阿哥痊愈也是好的,就别叫姑爸爸跟着操心了。”
刘佳嬷嬷的怒气在听到容贵妃的话后戛然而止,太后一直想瞒着贵妃自个儿的身体状况
,可到底贵妃经常去慈宁宫,还是发现了些不对。
刘佳嬷嬷也担心太后气大伤身,沉默着不说话了。
倒是若柳小心上前?:“主儿,叫太医院会诊是没问题,可您的威严也不容抹黑,不如叫满宫妃嫔都过来立规矩,即便是太医院万一查出什么来,也别给人机会联手作怪,立时叫人请万岁爷过来查清楚为好。”
容贵妃和刘佳嬷嬷对视一眼,叫若柳这番话提醒了,若是三阿哥只是意外生病就算了,万一若柳猜对,是有人故意陷害,也必须得防着些。
刘佳嬷嬷脸色严肃:“贵主儿,若柳说得对,您赶紧下令请各宫妃嫔全都到承乾宫来。也别等太医院会诊出结果了,去请人的功夫,您立时就去请万岁爷的旨意,先?封了各宫,禁止奴才们私下?走动,等查出若是有人不老实?,马上搜宫!”
容贵妃也不是个笨的,蹙着眉想了想对若柳吩咐:“叫赵谦拿着我?的牌子去关尔佳府,将?事情跟阿玛先?说了以防万一。若是他发怒,强硬些跟他说,我?和老祖宗的安危全在他手里?,叫他务必冷静。”
随后容贵妃对着刘佳嬷嬷吩咐:“姑爸爸那边不必惊动,叫常总管安排董兴福和福顺带着我?宫里的苏拉去请所有妃嫔过来。劳嬷嬷拿着姑爸爸的牌子走一趟太医院,叫所有当值的太医都到承乾宫来。”
说完容贵妃站起身:“我?亲自去请万岁爷。”
刘佳嬷嬷和若柳见容贵妃镇定自若,吩咐的事情比她们想的还要周全,都下意识应声,赶忙行动起来。
虽说还只是猜测,也有可能是自个儿吓唬自个儿,但是太后如今身子骨出了问题,承乾宫和慈宁宫这时候都经不起风浪,是有风吹草动的可能,承乾宫上上下?下?都就多了几分莫名的仓惶。
自打进了正月开始,静嘉也一直忙得紧,打从初五迎过财神后,她就一直没能好好休息。
三?阿哥病了这几日,她就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她身体内毒性未消,这么一忙碌,那脸色跟太后都有得一拼。
魏嬷嬷和半夏倒是有心劝几句,静嘉也没功夫应付她们,只是敷衍应着。
杜若知道自家小主的安排,虽然心疼,可还是
咬着牙什么都没说,倒是叫半夏若有所思了好几天,后头也不跟着劝了。
魏嬷嬷比二人都更聪慧些,也知说了无用,便都不再说,只是三人近身伺候得更妥帖了些。
这日半下?午时候,在承乾宫派人请她过去之前?,魏嬷嬷刚接到消息,立刻就进门跟静嘉禀报:“小主,孙总管派人传信儿,大阿哥病重起不来身,叫您注意穿得素净些。”
静嘉马上明白了孙起行的意思,对着杜若吩咐:“将?你处理过的那几件有问题的衣裳取过来,我?这些时候出门时候都要穿。”
杜若刚要回话,刘福就在门外禀报:“小主,董谙达过来了,说是贵妃娘娘请各宫小主和娘娘们去一趟呢。”
“我?知道了,这便换衣裳过去。”静嘉冲着杜若使了个眼神,在杜若快速冲进去安排衣裳的时候,扬声道。
董兴福在外头等着,见秦福冲着他摇摇头,不动声色在门口笑道:“贵妃娘娘有要紧事儿请娘娘过去,还请娘娘见谅,加快些速度。”
静嘉没戴旗头,只就着自己简单的春梅两把头,连首饰都没带,随意贴了粉色菡萏的花钿,穿着浅紫色杜鹃花暗纹的双开襟方领宫装,踩了双矮底儿的花盆底,统共用了一盏茶功夫,就扶着半夏出了门。
“叫谙达久等了,这便走吧。”静嘉笑道。
董兴福瞧着静嘉面上的憔悴和眼底的青黑,眼神闪了闪,语气更恭敬了些:“不敢当娘娘的客气,奴才冒犯了,实?在是事发突然,还请娘娘见谅。”
静嘉虚虚扶了一下?:“无妨,姐姐的事儿更重要,先?去承乾宫再说吧。”
董兴福躬身不再说话,等静嘉进了软轿,他这才带着人往咸福宫去。
等静嘉到的时候,除了咸福宫的几个小贵人和常在答应还没过来,需要卧床休养的淑贵人也没来,其他人包括眼睛红肿神色虚弱的柔妃都已经在座了。
贵妃是和皇帝在所有人都到了以后一起进门的,进门后皇帝第一眼就不动声色去打量静嘉。
见她那副鬼样子,皇帝心里?莫名多了一股子恼意,脸色不免就更冷了些,直到坐在上首的椅榻上,都只沉着面色不说话,叫在座或者站着的妃嫔们都有
些惴惴不安。
“今儿个请各位妹妹们过来,是因为三阿哥在本宫这里?好端端的,突然就生了叫人查不出来的怪病。”容贵妃也不废话,冷着脸开门见山道,“各位妹妹别怪本宫给你们添腻烦,后宫子嗣本就不多,个个儿都金贵着,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叫人心里?不安,总要查个明白,才好叫人放心。”
柔妃闻言眼泪又落了下?来,噗通跪在地上泥首下?去:“贵妃姐姐恕罪,我?去乾清宫求万岁爷做主坏了规矩,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三?阿哥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日日听着他不好的消息,恨不能替了他去,一时慌了神,过后万岁爷和姐姐怎么罚我?都认了,求万岁爷和姐姐千万明察。”
容贵妃垂着眸子不为所动,可在皇帝面前,后宫女人的立身之本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语气适时轻柔了些:“妹妹先?起来,你这是说哪儿的话,若真是有心人活得不耐烦了,万岁爷和本宫必定给妹妹一个交代,此事有一就有二,后宫决不允许有人对皇嗣动手!”
柔妃谢过皇上和贵妃后,踉跄着叫蓉娟扶她起身,不动声色看了静嘉和德妃一眼,见二人都垂着眸子,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