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声,皇帝眼神冰冷将茶盏重重放在矮几上,语气几乎要结冰似的:“你是说,锦嫔有可能是不知不觉服用了寒凉之物小产,而?后因持续服用寒凉之物身子亏空?”
崔太医是太后的人,而?太后又将那秘药送到过天地一家春……皇帝心里杀气?猛地高涨不少。
孙起行和?魏嬷嬷都被皇帝那浑身冰冷的气?压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连程太医心里都有些哆嗦。
程太医迟疑了会儿才低低应声:“微臣感觉到的脉象……确实是身子亏损极重,若是再如此下去,只怕要影响寿数。”
其实他觉得也有可能是寒毒之物引发身子亏空或者?真是小产,他不敢肯定,便不敢多说。
太医院的大夫医术自然是高明的,很多?时候比外头的所?谓名医医术要好得多?。只是伺候紫禁城里的主子,大概、可能、也许的脉象是绝不敢有人多舌的,古往今来多少太医就因为多嘴哪怕一句话全族都丢了命。
身为太医最先需要提高的并非医术,而?是说话的水准,程太医这都已经算是多说了,换那些喜好开平安方子的太医过来,也只会说静嘉底子弱,还需要多?温养些时日罢了。
鄂鲁寻来的名医也是有本事的,墨勒氏那方子毒性本就不容易叫人发现,即便安国公毒发身亡,诊断出来也只会是掏空了身子影响到寿数,不会有中毒的迹象。
那位名医只调整了里头几味药材的用量,便造成了静嘉如今身子亏空的假象,至于前两个月的葵水异像……静嘉躺在幔帐包围之中,唇角勾起一抹笑来,自从得知鄂鲁要进?内务府,她早就做了准备。
既然万岁爷都允准她算计,她若是不将万岁爷算计进去,岂不是对不起他这?一年多来的教诲。
皇帝紧着转了自己手上的扳指一会儿,沉声问:“你可有法子将锦嫔的身体调理好?朕要的是彻底康复,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程太医有些为难,迟疑着?躬身:“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替娘娘调理,要彻底康复并非不可,只是……非一日之功,至少需要一年的功夫。”
皇帝淡淡嗯了声:“此事只你一
人知道便可,以后朕给你机会替锦嫔诊脉,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程太医赶忙道:“微臣明白。”
孙起行带程太医下去开了方子,亲自跑了一趟抓药。
熬药的功夫,皇帝并没有回乾清宫,反倒是叫林守成伺候着?解了衣裳,抱着静嘉躺下来。
“那日在九洲清晏,你跟朕提起秘药时,便知道自己小产了是吗?”皇帝将静嘉揽得紧,静嘉脚蹭在他身上,冰凉一片,直叫他心底也跟着?发凉。
静嘉沉默了会儿摇摇头:“嫔妾不觉得自己是小产了,从柔妃有身孕月余便做了安排便能看得出来,女子是不是有身孕自己该是有感觉的,嫔妾没有怀身子的征兆。”
皇帝轻轻吻了吻她发心没说话,也许静嘉说得对,可皇帝在后宫见的多?了便知道,有些人怀了身子是没预兆的,甚至还有人到三四个月都蒙在鼓里,不知不觉被人害得小产。
他清楚静嘉是个会算计的,也有可能如今还是在算计他的怜惜,一如在丽景轩西配殿时候。
可皇帝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心里不好受,这?感觉比得知额娘和?姐姐没了的时候都要来的凶猛。
那时他更多是憋着?一口气死死咬住牙将血泪咽回去,如今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谁都能捏死的六阿哥,权势滔天带来的是更猛烈更细密的疼痛,让他恨不能将关尔佳氏满门抄斩。
“您别难受,我说真的。”静嘉抬起头小心用沁凉的小手抚着?皇帝的下巴轻轻摩挲,“您也知道我是个精于算计的,若真是小产,我不可能咽回去不说,肯定要将这?事儿算在谁身上,起码要替您扫平些腻烦才是。可确实不是,您要相信女人的直觉呀。”
皇帝轻笑出声:“你还知道自个儿是女人?这?一个多月朕不宣你,你就蔫巴儿的窝在丽景轩,也不知道争宠,朕还真忘了有这?么个女人。”
静嘉哼哼唧唧不依:“那您怎么不知道我这?是故意惹您心……咳咳,认真反省自己的错处呢,总得想清明了才?敢往您跟前儿凑呀。”
“没良心的小东西,虽然朕利用你,可对你也够好了吧?”皇帝轻轻咬住她耳朵,那总容易绯红的耳垂都不
如过去滚烫,“你倒是计较着?要跟朕分个输赢?嗯?”
“那嫔妾是不敢的,但是您光凭我一句话,就决定要惩罚我,我心里肯定不舒服呀。”静嘉缩着脖儿软声嘟囔,“我就是因为守着?您的人才会口无遮拦,偏偏您因这?个叫我难过,我又不是草木做的,黑心肠也是心肠不是?”
皇帝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在那牡丹花纹的地方啄吻:“好,是朕错了,朕跟你赔不是行吧?”
端着药躬身正打算说话的魏嬷嬷:“……”
有,有这?么当奴才的吗?她更看不懂小主了,可想起小主说过的话,魏嬷嬷心里莫名多?了几分佩服。
“万岁爷,小主,药熬好了。”魏嬷嬷恭谨轻声道。
静嘉闻言立马拧起眉来,浑身透露着抗拒:“万岁爷……明儿个再喝好不好?”
“朕不罚你是给你记着呢。”皇帝不轻不重威胁道。
静嘉不服气?:“您都跟我赔不是了,怎么还给我记着呢?您是不知道,苦药汤子我都喝了不知道多?久,胃口都喝没了,我现在听见药浑身哪儿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