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惘地问:“若是躲过去了……日后能够不杀人么?”
时雨漠然道:“不……”
戚映竹闭上眼,侧过身。时雨偷偷地看过去,他有些无措地递过去一串烤熟的野果:“……你吃么?”
戚映竹没有理会。
时雨茫然地坐着,他心脏有些疼,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却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时雨耳听八方,一边守夜,一边照顾戚映竹。后半夜的时候,戚映竹发起了高烧,烧得糊涂,让时雨惧怕不已。他唤不醒她,直接喂进去一瓣花瓣,见她还不醒,便只能抱着她乱头苍蝇一般赶路,去镇上找有大夫的地方。
而因为这短暂停留,身后追杀的江湖人追上来一些,与时雨各自死伤半数。
待戚映竹身体好了些,时雨便又带她赶路。但是戚映竹身体实在太差了,她分明用了“九玉莲”,然而生活环境一旦不安适,她便总在生病。最开始的时候,戚映竹还有心情和时雨辩解两人的看法,让他把花还回去;到后来,戚映竹恹恹地被他抱在怀,一整日都发着低烧。
到夜里,时雨寻到了山洞,带她进去躲雨。又过了五天,到了该服药的时候。看到只剩下的两瓣花,戚映竹记挂着那个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孩子,她仍烧着,却心情低落,默默垂泪。
时雨心生怒。
他看到她身体这样差,用了“九玉莲”后也不过如此……他更加不可能还花了!
戚映竹不愿服用花瓣,时雨直接点了她的穴,以唇相抵,掐着她的咽喉,逼迫她咽下去。待他解了她的穴道,她面容涨红,咳嗽不住。她与时雨相识一场,见过的时雨最冷漠最无情的样子,便是他点她的穴,逼迫她服药。
她心里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却依然会因为那个孩子而不安。
她不知道错的是谁,心也想不通。她说服不了自己心安理得,也说服不了时雨认同自己。多思多虑,让她的身体一直这般差。时雨全当看不见,他守着她,待她低烧退了,他告诉她:“我要为你疏通筋骨气血了,会有点痛。”
他解释:“这样能让你更好地吸收药。”
戚映竹闭着眼,反正她反抗不了,她已然随意了。但是时雨握住她的手,一阵钻心的痛抵来时,她仍忍不住全身颤抖,尖叫出声。她一个音才发出,时雨便从后搂来,用唇堵住她的声音。
他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内力强横无比地冲着她的周身穴。他知道这种疼她忍不了,但是……现在她服了药,是她身体最好的时候,若是此时都不冲,还有其他更好的时机么?
时雨喃声:“你疼的话就咬我,别叫出声,会引来追杀我们的人。我不能点你穴道……那样你会更痛。”
那是怎样的痛?时雨不清楚。他只知道这种疼,让平时柔弱纤细的女郎浑身打颤,让向来冰肌玉骨的女郎满头冷汗、发湿鬓角,让她发着抖喘息尖叫……他口齿与她相缠,手腕一寸寸向上,于是从手骨开始,戚映竹全身都要遭受这种痛。
她疼得落泪,周身汗湿。她强忍不住,二人齿间尽是被咬破的血。
为了怕被人追到,山洞也不生火。野兽的声音在山林时远时近,整个天地恐惧得让人如坠深渊。戚映竹哭泣,奄奄一息地摇头喃声:“别碰我了……好疼……”
时雨心口那针扎一般的感觉,让他同样面色苍白。他没有经受过这种感受,但他看到她这样,也无数次想打退堂鼓,想着算了。然而他终是冷血的杀手,他知道这样对她好……
时雨声音在戚映竹耳边也忽远忽近:“就好了,央央。”
戚映竹打着颤:“要多久啊?”
时雨不忍心告诉她实话,不忍心告诉她需要好几天的冲洗。她病了这么多年,气血堵塞,想一下子冲开会要了她的命,只能徐徐图之。而徐徐图之,对戚映竹来说,便是持续的痛苦。
时雨便撒谎:“了,了。”
戚映竹哽咽连连,在他这一晚结束后,她浑身都失了力气。她忘了自己和时雨之间的龃龉,忘了自己因想法与他不同而造成的隔阂,毕竟漫天漫地,只有这个少年陪在她身边。人在痛苦后,总会对身边的人产生依恋。
她依偎入他怀,抱着他无声落泪。
时雨重复自己说过的话:“这天下对你不公平,我要将公平还给你……央央,我一定要你好起来。”
他低头来吻她,缠绵悱恻,情愫如流。而越是脆弱,越是渴望这般热情的碰触。月光乳白洒在草木斑驳的山壁上,虚弱的女郎被按在山石上,被俯身相就。
戚映竹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想推他却推不开。她茫然地问:“……你要在这里么?”
时雨抬头,寒月夜,他的眼睛依然漂亮澄澈,黑白分明。他说:“你太疼了,这样能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