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大惊。
他们迟疑之下,却都迫不及待:“哪怕有一瓣,让小行维持住性命,再慢慢找其他法子治病呢?”
戚映竹低头。
夜雨将她声音弄得缥缈:“……好,那我们一同去寻时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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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府邸的打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大雨没有影响这里的杀戮场,反激起了人骨子里的凶残。“秦月夜”的杀手们下场后,所有人的杀性被激发。
众人都杀红了眼——
若说原本忌讳“秦月夜”,可是一个杀手组织,和杀手组织有仇的人,本就多。之前“秦月夜”的内乱,在场的有不少人参与。而今这些人在这里,心都开始怕“秦月夜”的日后报复。
如此,不如就趁机,能杀多少算多少!
最好让“秦月夜”不再是那个压在所有江湖门派头顶的杀手组织,最好让“秦月夜”日后由几大门派轮流坐庄,让这个杀手组织成为大家手的刀!
而他们势必要打着旗号——
“秦楼主,我等也不想与你们为难,但我嫂嫂的小姨子的姑父的爷爷一家曾被‘恶时雨’灭门,今日你们‘秦月夜’偏袒‘恶时雨’,我等少不得要讨个说法。”
“恶时雨,我们是替天山派来讨伐你的!你将‘九玉莲’交出来,我们既往不咎。”
时雨不理会这些声音。
他杀人时如入无人之境,心境平和,越是平和,越是视人如死物,一刀抹杀了去。江湖恩怨是算不清楚的,他早就明白当了杀手,不是人来杀他,就是他去杀人。他原本不想在新婚日杀人,但是这些人不让他去见央央。
他只有杀光这些人,才能离开。
这样的时雨,是世上最真实的冷血怪物。他身形在血泊流雨间穿梭,一身红色新郎服,被鲜血沾染,硬生生变成了世上最不祥的恶煞之衣。
这里人人都要他的命。
他便也要这些人的命——
天光大亮,时雨手匕首再划破一人咽喉。那人软绵绵倒地,时雨单膝跪地,匕首横在眼前。他拧腰要起、再杀一人时,清澈的、哀伤的女声从大门口传来:
“时雨,住手。”
同时间,一道老人内力浑厚的声音与闫腾风沉稳的男声响起:
“感谢诸位为天山派讨公道。诸位且先住手。”
“尔等在此打架滋事,挟持寻常百姓,扰乱城镇民风,若再不住手,朝廷唯尔等是问!”
院子里瑟瑟发抖躲在角落桌下的被时雨雇来的客人还有活着的,当即大呼:“是官老爷么?官老爷救命!这些人全都疯了……见人就杀啊。”
诸位江湖人士犹豫不已:“天山派来人了?”
秦随随和步清源收了手,杀手们警惕地盯向大门。时雨抬目,脸上沾的血迹没有擦干净,他眼神起初是凌厉的寒剑,在看到那抹绯红嫁衣时,眼神如同清雨一般,波光清盈,纯澈懵然。
穿着嫁衣的戚映竹走在闫腾风身旁,和白衣绒裘的天山派人一同步入。
打斗的江湖人士好地看着罕见的天山派人士,看着那老人怀里的孩子。他们再看向那琳琅美玉般的新嫁娘,心不觉怔忡一下,有些了然:原来这位女郎,便是“恶时雨”要娶的人?
“恶时雨”,滥杀无辜,恶贯满盈,却能娶到这般相貌的女郎?
戚映竹定定神,才看向院情形。她已做好准备,已觉得自己必然会看到一些惨象。但她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所见,血泊如洪,单膝跪在血泊的少年……都冲击了她的接受能力。
她脸色更白一分。
她与时雨目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