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竹回头, 急忙小声对时雨说:“时雨,我们走。”
时雨盯着她苍白的面色,不为所动:“你还没歇够, 等你歇够了再说。”
戚映竹心急,她听到身后卫士脚步声,面前时雨身子一晃,就跳下了屋檐。他跃入人群,两手匕首几进几出……戚映竹:“时雨,不能伤人……我们走!你不回来我就不跟你出京了!”
闫腾风面前的匕首已经挥到他咽喉,已见血线,却被黑衣少年硬生生停住。二人一对视,闫腾风认出了这个少年是落雁山上见到的那位,不禁一怔。时雨眸子一缩,几步退出包围圈,身子腾空便飞回屋顶。
戚映竹怕他再生事端,在他过来时当即背过身搂住他脖颈。时雨身子猛地一僵,低头看她。戚映竹只怕闫腾风认出自己,压着不适对时雨催促:“带我走。”
醉酒后的时雨,将她一捞,轻功运出,身走如魅。
闫腾风等卫军岂会眼睁睁看着人这般走?巷倒着一地卫士,闫腾风定过神后,先行跳上屋顶,去追那掳走女郎的黑衣少年。闫腾风在屋与屋之间跳跃,紧追着时雨不放。
时雨轻功是好,但是他带着戚映竹,为了戚映竹放缓了步调,身后追随的卫军就与他距离越来越近。闫腾风奔跑间,目光凝着那黑衣少年,忽然间,他面前闪出一个人,出手便是一手刀!
闫腾风不愿伤人,便用刀背去挡。不想此人手刀之劲之狠,一拍而出,闫腾风生生向后退了十步才停。闫腾风稳住身形,怒而抬目,眼睛看到面前人时,骤缩。
单膝而蹲对她出招的人,不是什么威猛之士,而是一妙龄少女。她发间小辫垂下一绺,目圆而黑,肤白唇翘,天生三分笑意,万分俏皮,万分可爱。
闫腾风生生对这少女怔了三个呼吸,而拐角处的时雨向斜下方一跃,身影便不见了。更高的树梢顶上,一道青年声音响起:“小随,还不走?”
秦随随对发愣的闫腾风嫣然一笑,扭身便用轻功奔跑起来。闫腾风明白这几人才是一伙,他仰脸看向树梢上那青年。那青年却已背身而跑,他并未看到面孔。
一上一下的高处,步清源和秦随随皆用轻功而行。
闫腾风:“别跑——”
但被人如此一耽误,他想再追上人,难于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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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带戚映竹即将出京之时,怀里的戚映竹呼吸又开始弱下。时雨不得不再次停下,戚映竹伏于屋檐上喘气间,时雨后方忽袭来两道人影。戚映竹眼睁睁看着,张口要提醒,却见时雨后背有眼一般,两手匕首齐出,身子几度拧翻,凌厉的招式回击而出。
他几击之下,便让攻杀的秦随随和步清源各自退后,只能隔着距离,堵住时雨的路。
戚映竹:“秦女郎……”
秦随随道:“我就说喝醉酒的时雨最麻烦了。”
步清源回笑:“麻烦的是他的本能。上——”
二人再次出手,时雨毫不留情地回击。便是戚映竹这般不懂武的人看着,都觉得秦随随和步清源二人联手,都好像要被时雨反压制住一样。而在内行人眼,时雨则是招招杀招,不留情面。
时雨平日不喝酒。
为了方便执行任务,他要保持冷静、理智,酒水这种东西,他轻易不沾。
若是沾了,他顺本能行事,便是杀——时雨好像回到幼时的斗兽场,面对无数回合的厮杀。所有的杀手未功成接任务前,都被养在那里。大的杀小的,小的吃大的……在那里,人人都是杀戮器具。
那是曾经的“秦月夜”的楼主做的一个实验。
那位楼主觉得杀手们不够强大,便突发想,想从幼时培养一个真正的杀手。时雨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在那里长大……最后,时雨是走出那片斗兽场的唯一一人。
他成为了上任楼主手最珍惜的一把刀,潜心打磨,待他长大。然而养魔者,最终为魔反噬。时雨泯灭人性,本性为恶。人挡杀人,鬼挡杀鬼。
那些年,时雨曾是那位楼主最好用的刀。但是这把刀太过没有人性,之后为了钱,便果断抛弃旧日楼主,跟秦随随走了。曾经的斗兽场变成了一个无人再碰的噩梦,时雨自己也不提,秦随随便从未知道他有过怎样的幼时。
秦随随只知道——不能让时雨饮酒。
不能让杀神觉醒。
“砰——”
秦随随用手挡住匕首刺来的锋,她向后断了线般摔倒,直接砸坏一间房子的屋顶,和瓦片一同跌落下去,唇角出血。时雨反身便要再杀,步清源闪身而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