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竹面色更白,她跟着他站起,强撑着身体。她仰头就要称自己没有说谎,时雨挨了过来,向她弯下腰来。他低头一抵,戚映竹半站起来的身子被他一推,就坐了回去。
他捂住她的后脑勺,唇贴了过来,与她气息相擦。
戚映竹一惊,抓住他的手要挣脱,她抬起的手,被他另一只手反握住。时雨维持着弯腰的动作,一手扣她后脑勺,一手抓住她两只手,低头与她亲吻。
他的唇温热柔软,气息干净清朗。少年垂下的睫毛轻轻一勾,眼睛水滴一般。
戚映竹一恍神,便被他压着,加深了这个意味难言的亲昵。
她的理智知道应该抗拒,但是她柔弱的身体抗拒不了,她的心也抗拒不了。他冰凉的沾着雨丝的鼻梁与她亲密相蹭时,戚映竹体会到了少有的亲近感。
她因病弱而一贯与人疏离,旁人也不敢来打扰她、怕她病倒。被当做瓷器看护了十几年的人,本以为心如死水,却原来那死水,也会波澜漾起。
气息变得滚烫,呼吸更显凌乱。
终是少年的胆大、无知的妄为占了上风。风追蝴蝶,蝴蝶振翅迎风。
戚映竹软绵绵地倒下去,时雨弯身,将她抱到怀,她滚烫的脸贴着他的颈。戚映竹说不出话,她腮畔的发丝被时雨撩开,腮帮被他忍不住亲一下。
戚映竹听到时雨的笑声。
得意的、自信的。
戚映竹声音带一丝哽咽:“时雨……这样是不对的。”
时雨不明白她,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低头,看她气息那般乱,不禁喉头滚一滚。他身体的感觉难以言说,他抓住她的手,想更亲近一些。成姆妈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一道过来了:“女郎,药熬好了,趁热喝吧。”
戚映竹一抬头,便看到时雨眼那无掩饰的冰冷。
她一颤:“时雨!”
时雨低头,踟蹰了下,收敛了杀气。他厌恶那个老婆子总是来打扰他,他恨不得掳走戚映竹,好日日让七女郎陪他玩。但是时雨也知道,他要是杀了那个老婆子,戚映竹估计又开始哭哭啼啼。
时雨有些挫败,也有些焦躁。
他烦闷不已,而戚映竹坚定地推他,用眼神示意他离开。姆妈已经上了台阶,推门就能进来。戚映竹用气音和他说话:“你走吧,今夜不要过来了。你就算不走……今夜我也不会为你开门的。”
时雨笑:“你不会,你心软,疼我。”
戚映竹面红,嗔斥:“胡说什么!”
她硬是将他推了起来,催促他走。时雨半推半就地站了起来,戚映竹松口气时,他忽地低下头,在她脸上偷亲一下。戚映竹一愣,听到时雨笑嘻嘻:“我明晚接你出去玩。”
戚映竹赶紧道:“什么?我不去!”
时雨回头看她一眼,他没将她的拒绝当回事。戚映竹没法跟他明确拒绝,因她身后,姆妈推开帘子过来。戚映竹紧张万分,见千钧一发之际,时雨身子一纵,从窗口翻了出去。
戚映竹手心捏汗地坐了下去,觉得和他说一会儿,比自己生一场病,也没有轻松多少。
成姆妈看到窗户下,桌案上的宣纸被风吹得刷刷响。成姆妈不满地放下药碗去关窗:“女郎,你不应总坐在窗下,吹风着凉了怎么办?”
戚映竹低着头不语,收整自己的心情。她正兀自懊恼,原本她打算和时雨划清界限……结果,又浪费了一次机会。
成姆妈唠唠叨叨地收拾桌上的宣纸,她无意地一抬头,看到戚映竹的脸。成姆妈一震,骇然道:“你嘴怎么了?”
戚映竹茫然:“什么?”
成姆妈怒火高烧,抓住她的手,成姆妈又气又伤心,浑身哆嗦道:“是不是哪个登徒浪子冲撞了你,你却不敢说?女郎,咱们这就下山报官,老婆子绝不会让你被人玷污。难怪、难怪……我就说你这两日不对劲,身子弱,还总坐在窗下干什么。
“你是不是怕麻烦,怕被侯府人说,才想自己忍着,不肯报官?女郎,你、你受苦了,是我没看顾好你!”
成姆妈伤心得落泪,戚映竹心里发紧。她好不容易哄着成姆妈离开,自己端了面镜子过来照。戚映竹望着镜那发丝凌乱、面染红霞的妙龄佳人,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