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活着没意思。
可是……因为这个去死么?
戚映竹犹豫:那种感觉……并不糟糕啊。
为什么……要因为那个去求死?
时雨再疑惑地问:“我应该杀你么?”
少年的问题没头没尾,一般人也听不懂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但是被压着的戚映竹与他对视,福至心灵,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少年真正的困惑——采花贼,先女干后杀。
这个少年不懂,为什么要杀。
时雨伸手,抚摸她的脸,费解万分:“明明很好看。”
——明明很好看,为什么要杀?
戚映竹呆呆地仰脸看着他,片刻,她肯定万分的:“你不是采花贼。”
他如果是,不会连那么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清楚。
时雨张口露出虎牙,向她龇一下:“你不是说我是么?”
他这副神态,不知为何,让戚映竹想笑。她低低说了两句“对不起”,她低着眼睛的样子,落在时雨眼,觉得她太虚弱,像是被人戳一下,就会散了架一般。
时雨不知道该手捧哪里,而且看着她的样子,他发呆片刻,竟有点不想杀她了。
……虽然她说他是采花贼,让官府四处抓他,给他最近的行迹惹了很多麻烦。
他今夜,本就是报复来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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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若有所思地坐了回去,戚映竹为他端茶道歉。时雨抬眸看她一眼,戚映竹心里一紧。
他自己不知道,他眼里空荡荡的,一点神色都没有。这种眼神,无情万分,让人本能知道他不是寻常人。
戚映竹努力忽略两人之间的吻,她要自救。她想到自己从官爷那里看到的山死去的人的尸体……就算没有采花贼,也是死人的了。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半夜三更出现在一个少女的闺房,按照常理,少女本应该害怕惊惧的……戚映竹默默垂下了头。
她静默的时候,感觉到时雨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对方毫不迂回,也发觉不了她的忐忑,她垂头半晌,坐姿越来越僵硬。雨水滴答,呼吸轻微,一男一女……
戚映竹受不了地抬头,声音轻柔柔的:“你、你叫什么?”
时雨不吭气,目光探究。
戚映竹反应过来,自报家门:“我姓戚,你可以叫我‘戚女郎’。”
时雨想:七女郎?大概家里排名七?好像贵族女郎都是用序齿自称的。
时雨在对方端正的坐姿下,也想显示自己的修养。他很礼貌地有来有往:“时雨。”
戚映竹猜想:“神萍写时雨,晨色奏景风……是这个‘时雨’么?”
时雨:“……?”
戚映竹与他有些懵的眼神对视,对方的茫然十分清晰,她忽有一瞬,对他这个小贼不那么害怕了。他看上去也不过与自己差不多大罢了。戚映竹抿唇,忍不住扑哧笑了一下。
时雨睫毛颤一下,忽然倾身凑近,脸颊几乎和她挨上。
他鼻尖一耸,嗅了一下。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