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在兰德·西弗斯的公寓前面停下了脚步。
他们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在背后用黄色的大字标识着他们所属的家政公司的logo,这让他们手里提着的黄色外壳手提箱显得没有那么的显眼了——虽然真正的家政清洁工人,永远都用不着ak-1000型号的防静电箱。
他们在将钥匙插·进锁孔前习惯性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任何紧张的神色。他们实际上也非常的轻松,毕竟在到来之前,兰德·西弗斯那份档案已经被他们逐字逐句地研究过了。
一个平庸而普通的男人,仅此而已。
在他的公寓里安装窃听监视设备,的确让这群经验丰富的人没有办法绷紧自己的神经。在其中他们的内置耳机里,有人在嘻嘻笑着询问批萨的口味。如果从兰德的阳台望下望去,你们就可以看到那辆平凡的面包车停在路边,而那道询问正是从那辆车里传出来的。
钥匙向右滑动,发出了平滑的“咔嚓”声。
他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松地打开了那道门。
然后鲜艳草莓发色男人那微笑的脸,如同鬼魅般从门后的阴影中浮现出来。
男人们在那一瞬间呆立了一下。
他们的瞳孔一瞬间增大,呼吸变得急促——因为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凉的气息。但是很快他们就认出了罗杰斯,他们又重新放松了下来,毕竟,就在不久前还放置在他们案头的资料正是他们眼前的这个人传递过来的。
“嘿,伙计,我们有一些事要做。”
拿着黄色箱子的男人对着罗杰斯说道,用一种带着微妙疏离的工作语气。
他们没有对罗杰斯出现在兰德公寓里的事情提出任何疑问,他毕竟就是那个负责监视的人。很快他们就可以搞定这一切,他们坚信。另外一人用手按着自己的耳机,心不在焉地回复着监视车内同僚的询问。
“蘑菇鸡肉,双份芝士。”
他低声地吩咐道,已经开始期待起自己的晚餐。
罗杰斯嘴角的弧度在加深。
他冲着自己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带着柔软的语调对着他们说。
“那可真不错,我正好也有一些事情要做。”
然后他伸出了手,在他的指尖一些极细的高分子聚合线在闪着蛛丝般的微光。
他熟练地将丝线套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动作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他甚至还来得及对那个不明所以凝视着他的男人眨了眨眼。
他今天又换了新的眼睫毛,在眼尾粘着华丽的黑色羽毛。
然后罗杰斯用力拉紧了那根丝线。
那男人的脖子上就像是有上帝的手画出了一道细而均匀的红线,然后那红线开始变粗……
血流了出来。
男人没有发出一声声音地栽倒在了地上。
“碰——”
黄色的防静电箱几乎是与那具尸体同时掉在了地上。
那具尸体的同伴在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惊慌地扔下了箱子往后退去。
然而罗杰斯是那样轻松地抓住了他的头发。
“我只是设备人……”
他只是一个设备人员,他企图说明这一点,但是罗杰斯只是笑了笑。
那只深白公司出产的义肢非常灵巧和有力,它轻而易举地迫使那个男人的头颅往后仰去。罗杰斯用指甲内部藏着的薄刃快速地割开了那个人的气管和动脉。
他也倒了下去,血噗噗往外冒着,将走廊的墙壁上溅上了一些喷射性的细小血沫。
他在原地挣扎了一下才彻底地解脱。
罗杰斯靠在墙上,他从包里拿出了化妆镜开始补妆,之后重新给指甲上了亮油。
当血液从动脉里喷射时发出的声音逐渐消失之后,这条走廊重新回归了寂静。
死人们的耳朵里,耳机依然在嗡嗡作响。
“……他们说没有鸡肉蘑菇了!真是该死的堪萨斯……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家……墨西哥卷饼怎么样?嘿,说话,伙计,我怎么不知道你干活时那么安静?伙计?”
罗杰斯叹了一口气。
他用小刀撬出了耳机,听着里头越来越惊慌的微声,用力碾碎了那些小而精密的仪器。
随后他抬起头,看着已经被血液浸透的走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东西似的,挫败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该死,忘记换掉地毯了……”
他暗自诅咒着自己的坏记性,将尸体们拖进了自己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