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说:“那倒不必,咱们到点儿睡咱们的,相爷约莫要坐在明天早上的。”
“你怎么知道?”锦瑞狐疑。
锦珠屈指敲人脑门儿,“你听说过什么叫苦肉计吗?相爷今儿晚上吃点苦头,在姨娘房外坐一晚上,等姨娘明儿早上一看,说不定心一软,咱们就能回去了!”
她只是想着若自己和来福吵架,来福使出这一招,那她肯定会招架不住,原谅他的。
可两个丫头猜错了。
翌日清晨,锦珠起身打水去主屋伺候温窈洗漱时,檐下已没有相爷的身影。
她后来好,去问了守门的小厮,才道是相爷静静孤坐大半晚,临至清晨寅初,便启程单骑马返回盛京上朝去了。
嗐!原道是真的静坐,并不是苦肉计啊……
明澄院那边儿卯时过四刻时有了动静。
盈袖教人守着看了大半晚,这厢得了准信儿,才揣着手进屋回禀。
寝间里的灯烛垂泪,不眠不休地燃了一整晚,床榻上的齐云舒同样辗转难眠,见她进来,手肘撑在软枕上起来些,眸止不住忧心忡忡。
“怎么样?”
盈袖忙宽慰道:“夫人安心,那边儿来信儿了,说温氏没回来。”
齐云舒听罢轻舒一口气,可心一股酸,回过神儿便又压不住地蹭蹭往外头冒。
这都去了第几回了,约莫八九回了吧?
打那会儿伤还没好全时便去过,到如今仍旧回回空手而归,却又回回还要去,每次回来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喝得酩酊大醉,也不知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教他对温氏死心……
“眼下可是又在醉酒?”齐云舒问。
盈袖摇头,“待会儿就要上朝,爷有分寸,这会子正在屋里收拾穿戴呢,夫人要过去瞧瞧吗?”
齐云舒身子动了动,可到底还是作罢,她现在过去做什么呢?
把心里的不悦摆在脸上给他看,那是自讨没趣,可要是当做什么都没有,高高兴兴地,她做不到不说,他恐怕也更觉得刺眼。
直临到年节过后的一日傍晚,贺兰毓不知在哪里赴宴回来,原就喝了酒,回到明澄院又照例教来福送酒进去后,兀自关上了门。
齐云舒坐在软榻上放心不下,又踌躇不前。
盈袖遂劝她,“夫人别等了,就这么等是等不来爷的,您得教爷看着您的好才行啊。”
“可是……”
“您别可是了,去吧!”
她就缺个人推那一把,心里一根筋捋直了,便起身从盈袖手接过灯笼,披着狐裘往明澄院去了。
踏着残雪一路到门前,并无人敢拦。
齐云舒不敢贸然推门,先站在门前轻敲了一下,“夫……”
谁料话音闷在喉咙都未及说完,里头顿时教人扔过来个酒坛,哐当一声砸在门上摔了个粉碎。
“滚!”
她吓得浑身一颤,站在门前僵住许久,眼眶憋得通红,终于咬着唇要转身离开之际,心里却一个劲儿地回荡个声音——
一定得进去,受不得这些委屈,他的心就永远都会在温氏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