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警棍已重重劈在了他额上,跟着又是无数下,话筒掉落,陈恺伸手接过,放回座机。
他冷眼看着满脸鲜血的警员瘫倒下来,这才上前掏出他身上的钥匙,开了自己的手铐,又取了他的佩枪。已经晚上十点,警署里人不多,没人注意到拘留室里发生的这一切。
陈恺来到铁窗前,打开窗向外看看,下面黑洞洞的,透着夜的凄冷,他脸上浮出一个阴恻恻的微笑,身子一纵,从三层高的楼上跳了下去。
深夜的医院永远都充满阴森沉寂,连走廊灯光都显得有几分诡异,偶尔有护士经过,脚步声在寂静空间里传出沙沙的怪异声。
聂行风此刻就在休息室里,叼了根烟猛吸,烟是他刚才去楼下买的,心情烦闷,他把抽烟当成一种发泄,张玄不在,不用担心被骂。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聂行风又点了一根,不放心弟弟,他几口抽完后,就匆匆离开休息室,回到加护病房的楼层。出了电梯,他看到有人正在走廊上晃悠,那背影很熟悉,聂行风警觉起来,匆匆走过去,那人转过头,看到他,立刻拔腿就跑,见是陈恺,聂行风很惊讶,忙喝道:「站住!」
陈恺奔到走廊尽头,没路了,只好拐进安全楼梯,听到后面追逐声越来越近,他慌忙掏出枪,回手乱开了两枪,藉机一路跑上去。
没想到陈恺有枪,聂行风躲避间,跟他拉开了距离,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楼梯跑上去,一口气跑到顶层天台。天台很大,却是个封闭空间,没有其他出入口逃跑,陈恺看看前方楼梯边缘,不由发了狠,转过身,双手举枪对准大门。
聂行风很快跟了上来,看到面前黑洞洞的枪管,他急忙躲闪,枪走了空,陈恺气得大叫:「你这该死的混蛋,到底想怎样!?」
「我倒要问你想怎样!」看出陈恺色厉内荏,聂行风反手带上门,慢慢走近,冷声问:「为什么撞了我弟弟后,还不肯放过他,追杀到医院来?是谁指使你的?」
「没人指使我,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陈恺大吼:「你敢打我,我就拿你弟弟的命来做赔偿!」他看不得幸福的人,也看不得有亲情的人,因为这些他都没有,这是此刻他唯一的想法,也是唯一的仇恨。
「站住,给我站住!」
见聂行风置若罔闻,继续向前逼近,眼眸里流动着火一样的红光,陈恺害怕了,手指连扣,子弹一颗颗射了出去,聂行风闪身避到悬挂洗濯物的架子后,随风飘舞的床单遮住了他,子弹走空,枪声在数声激响后卡壳了。
「你没子弹了。」聂行风从床单后走出来,冷眼看着不死心还在不断扣板机的陈恺,揶揄道。
「该死!」
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陈恺将枪摔向聂行风,趁他躲避时飞脚踢去。他整天跟小混混凑在一起,会几下拳脚,发起狠来倒有些历害,聂行风急忙挥拳架住。
聂行风从小练拳,身手比陈恺好得多,再想到他几次想致聂睿庭于死地,愤怒之下出手狠历,几拳就把他打得满脸是血,趴到了地上,喝道:「起来!这里不是警局,别指望我留情!」
陈恺骂了句脏话,扑上前抱住聂行风的小腿,想把他撂倒;聂行风早有防备,揪起他衣领一拳把他击了出去,冲力下陈恺翻过天台,还好他反应灵敏,双手及时攀住了天台边缘,人悬在半空中,他吓白了脸,惊恐大叫:「我不要死,救我!」
聂行风站在旁边,余气难平,胸膛因为一番打斗剧烈起伏,冷眼看陈恺挣扎,却丝毫不动。
陈恺连惊带吓,已没多少力气,哭叫道:「都是我的错,我道歉,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你可有给我弟弟机会?」聂行风冷冷问。
不仅没有,还在撞人后出言嘲讽,甚至越狱来杀人,不可原谅!
冬日冷风吹来,拂过聂行风脸颊,让他愤怒的心情稍稍平静,看着陈恺惊恐无助的悲惨样子,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上前,伸出了手。
他不是那种狠毒到可以罔顾人命的人,尽管这个人是杀弟弟的凶手,他仍无法漠视他的死亡。陈恺应该受到惩罚,但不是以这种极端的方式。
抻手拉住陈恺,后者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拉住他,就死命拽住不放,直到聂行风把他拉回天台。
惊吓过度,陈恺站不稳,靠着聂行风呼哧呼哧大口喘气,夜风中,聂行风突然听到有尖锐划声传来,随即小腹一阵剧痛,他用力推开陈恺,却见幽晃灯光下,陈恺手里握了柄沾满鲜血的匕首,看着自己,一脸狞笑。
「这是我来时在路边店里盗来的,你没想到吧?居然会救自己的仇人,你这种愚蠢的人根本不该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