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叡亲自点的菜,他还记得几个菜色,怀袖肚子里揣着宁宁那会儿,他还研究过保胎的药膳。
热腾腾、香喷喷的菜摆满一桌。
何妃如看着毒药,视死如归地下了筷。
两人谁都没开口。
用完这顿饭,她才开口:“臣妾的奸夫是梁御医。”
萧叡想了下这是谁,何妃补充说:“就是平日负责给臣妾把平安脉的御医。”
萧叡还是记不起脸,不知见过没,给后妃请平安脉的御医平日里是见不到他的。
何妃起身,对他跪下来:“臣妾不守妇道,辜负了皇上,他监守自盗,不敬皇上,都该赐死。”
萧叡却想,她大概本来就心存死志,不然也不必故意让人发现身孕,悄悄处理了便是。他不想杀人,换作十年前或许他会震怒,如今却沉静许多,或许是因为何家一家子对他尽忠职守,或许是因为想到怀袖,这宫要是讲人情一些,当年怀袖怀着他俩的孩子就不必忍痛打掉了吧。
何妃跪了好一会儿,萧叡才对旁人道:“去把梁御医叫过来,还有太医正。”
不到两刻钟,太医正就领着梁御医到了。
太医正自责管理无方,梁御医抵死不认。
一个孩子的生母是何人极好判断,总不会从别人的肚子里出来,但是生父是谁却不好判断,起码得等他生下来才能知晓。
何妃冷笑,她直起上身,倔烈地道:“皇上不如把臣妾的肚子剖了,将孩子取出来,与他滴血验亲,绝错了不。”
萧叡呼吸一滞,有时他还是小看了女人,女人若是狠起来也够可怕,他淡淡地说:“倒也不必,在这宫,朕要杖毙谁,也用不着证据确凿,朕想杀就杀。”
梁御医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萧叡想,怎么是这么个玩意儿给我戴了绿帽呢?
他想了想,说:“拖下去,杖一百,逐出太医院。”
毕竟与他面子有关,也不好太旗鼓宣张。
梁御医连声称饶命,萧叡又说:“真吵,先赐一碗哑药。”
何妃还跪在地上,她的脸色愈发苍白,身形摇晃,等待着萧叡赐死。
何妃只麻木地说:“不敢耽误皇上珍贵时间,臣妾自知罪无可赦,请皇上赐死。”
死,死,死。
一死了之吗?
你们倒好,死掉了,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萧叡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应下:“好。”
何妃深深伏地:“谢皇上恩典。”
说罢,萧叡便走了。
可他走后,既无人送来毒酒,也没有三尺白绫,她枯坐一晚,又累又困,到寅时,天还漆黑。有陌生的内侍过来,用一块黑布给她蒙上眼睛,将她带走了。
她起初以为要将她投井,结果被人领到一辆马车上,渐渐听到市井人声,再想,难不成是要将她送入花街把她羞辱至死。
她好像是被带进了一户人家里,进了一间屋子,烧着地热,暖呼呼的。
她嗅到水仙花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