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天气晴好,正好做活,院子里云央在轻手轻脚的忙活,不时往窗牖那瞅,侧耳听着动静。
周玄清虽睁不开眼睛,可习惯性早起,还是醒了,只闭着眼睛养神,怀里的阿年睡的正熟,他也没动,昨夜春风几度,只觉全身骨酥筋软暖意融融,不愿动弹。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上朝。”【1】
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这一句,不由心内暗自笑了起来。
从前读到这些祸国妖妃的诗,总觉得是那些帝王太过昏庸,此刻美人在怀,蓉帐香残,玉软花柔,他忽然就理解了。
不是君王昏庸,实在美人难舍。
又过了许久,阿年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见周玄清还在,有些发怔。
阿年双眼迷离,水雾弥漫,依旧懵懵懂懂的:“世子,今日不去上值么?”
周玄清爱煞了她这娇俏模样,情不自禁在她光洁额头印下一吻,又展臂搂紧了她:“这两日休沐,到了大年夜我才去上值。”
“世子要大年夜上值么?”阿年睁大眼睛,有些不解,“朝廷怎的这般剥削人,大年夜都要您去上值?”
“是我自己要求去的,年夜那天只我一人,清净。”昭馆里的藏书,是大周朝最为齐全的地方,里面的书籍浩如烟海,取之不尽,他喜欢呆在那。
阿年却心疼他一人上值,鼓着脸颊说朝廷黑心,周玄清点点她额头:“胆子如今大了,敢跟我说这些?”
两人黏黏糊糊腻歪了一会,也就起了。
阿年伺候周玄清穿衣,云央唤了丫头进来摆饭,早间周玄清的口味更加清淡,两碗小米粥,两碟小儿拳头大的细面馒头,还有一碟晶莹剔透的虾饺。
阿年筷子直往那虾饺上戳,周玄清见状,咽下口的粥吩咐一边的云央:“往后小厨房早饭做多些,若是阿年爱吃什么,你便时常问一下。”
云央正在端小菜,闻言很是高兴,神采飞扬的朝阿年不住使眼色,见阿年不搭理又大声回话:“是,世子,云央记住了。”
阿年有些踌躇:“世子,不必这样的……”
周玄清一指空了的虾饺碟子,眼里满是戏谑的看着阿年:“无事,不过是一些吃食,国公府也不缺你吃的这一点东西。”
阿年脸一红,却也没有再说话,国公府是不缺,可不一定会愿意给,她也不一定受得起。
可阿年心头又有些发胀,世子这一亩三分地里,好似她又重了些呢。
吃完后周玄清便带着德喜出去了,阿年喝完药,照旧去和国公夫人请安。
到了寿安院,见锦纹正和徐嬷嬷在外头说话,阿年慢了脚步,心好,锦纹不是禁足么?怎的出来了。
却也不再靠近,不管锦纹如何,都与她无关,好心太重,对命不好。
云央在一边撇嘴,小声嘀咕:“若不是徐嬷嬷,锦纹早就该卖掉了,现在还日日在我们跟前晃悠,看着眼睛疼。”
“又瞎说,锦纹如今是国公爷的姨娘,身份不同了。”两人便安静等在院子外头。
那两人说完话后,便瞧见了院外的阿年,锦纹本来只是厌恶的瞄了一眼,忽然不知为何,转而又对着阿年笑起来,笑容里满是和善,还跟阿年招手。
云央摸着手臂:“她在笑什么鬼?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阿年也冲她招手微笑,悄声和云央说:“你别管她就行,以前也总是神经兮兮的。”
随后,徐嬷嬷便进去了,锦纹跟在后头,阿年在院外继续等。
很人就出来了,阿年进去的时候,和锦纹错身而过,听到锦纹说了一句:“我在老地方等你。”
国公夫人心情不好也不坏,只是淡淡问了阿年几句,也就罢了。
阿年回去的时候,很是纠结,到底是抄近路还是走正道,锦纹说的老地方,莫非是上次缠斗的小道?
毫不犹豫从正路走,虽说远了些,但胜在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