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以一个不算特别引人遐想的姿势,反手搭在了拓跋六修的手上,利用亲密的接触宽慰着拓跋六修的内心,生怕拖拓跋六修有什么隐性的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拓跋六修那双宽厚的手掌,如今是那么的凉。
卫玠不能开口点出拓跋六修的弱点,也不知道他早在两年前就被拓跋六脩卖队友,在全家面前出了柜。他只能尽己所能的隐晦的安慰拓跋六修,不要怕,如今的你已经和过去的你不同了,如今的情况也与你曾经历过的不同,我会一直陪着你。
王济心细如发,又恰处于侧躺在床上,不得不仰头看人的角度,将卫玠和拓跋六修暧昧的互动,以及拓跋六修的异样尽收眼底。
对此,王济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不是惊讶于卫玠和拓跋六修有一腿,这二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消化并接受了自家妹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断袖的事实,他甚至在佛前许过心愿,只要卫玠能醒来,卫玠想做什么他都能答应,哪怕是和一个男人结婚。
当然,这个男人最好能是拓跋六修。
王济不反对卫玠搅基,但他反对卫玠去喜欢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拓跋六修算是个例外,因为他这些年的拼杀与努力,早已经被卫王两家看在了眼里。从一开始抵触到后来的勉强能够接受,再到如今希望他们能够苦尽甘来,感情是在潜移默化中悄然发生的。
王济曾经以为,“不离不弃的等某人多年”的情节,只会出现在话本和别人的口中,哪怕是他,在兄长去世多年后的今天,也不可避免的模糊了兄长的长相,大家都说卫玠很像大舅王尚,但到底是怎么样的像法,连王济都没办法再准确的给出答案。这就是时间的可怕之处,长时间不联系,感情便很难再维系。
但是偏偏在王济的生命里出现了拓跋六修这么一个怪胎,两年前的拓跋六修肯定想不到卫玠会醒来,可他却坚定不移,无论经历了多少事情、认识了多少人,他的眼睛里始终只有一个卫玠。
卫王两家的人,都是亲身经历过的,拓跋六修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了陪一个仿佛永远都不可能醒来的人说话上。他的温柔,他的专注,他的一腔爱意,仿佛就是一个等量的东西,全部给了卫玠,就只会对其他人不假辞色又寡言少语。
真是这份执着,打动了卫王两家。
当然,王济嘴上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承认这点,他依旧不喜欢拓跋六修,就是这样没错,抢走我的眉子什么的,太讨厌了!
王济真正惊讶的点,就来自于此。
遥想当年,拓跋六修出征前,当着他们全家的面强吻卫玠时,多霸气啊?虽然霸气到事后被王济联合卫家一众儿郎,摁着头分外卖力的吊打了一顿,但人家愣是能一声不吭,摆出一副“你打死我,我和卫玠也已经在一起了,我不怕你们”的讨人嫌样子。
据说这位在北地战场上时也是这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无所畏惧,为了拿到羯族长老掌握的那半张羊皮纸,他身中三十几刀,依旧能拼着一口气从敌军之中三进三出的拼杀出来。
王济甚至觉得拓跋六修大概是从小被关在圣地关的太多变态了,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结果,就是这样的拓跋六修,如今看上去在颤抖。
这一点都不现实好吗?
“我让人给你拿点糖来吧?”卫玠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拓跋六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