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2 章

诸伏景光说完消息吃过晚饭后稍作休息片刻便又回去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

军方和公安处于完全不同的两个系统,双方互不干涉,哪怕是军方在一般情况下也没资格插手公安这边的事情,所以这份调令来的属实蹊跷,就连黑田总监之前也没听到任何一点消息,而朗姆被捕的消息又是机密,就连公安内部也只有参与人员知道。就算是这部分人,知道朗姆意义的也在少数。

所以军方那边的消息来源就显得十分可疑。

他来之前黑田总监已经在调查那份调令到底是谁

搞出来的了,他现在回去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清查行动成员里可能会泄露消息的内奸。

这无疑是一项费心费力的工作,毕竟在这次行动之前,核心人员就已经调查过好几次,确认没问题,不会和组织有任何关联才会选中。

公安大楼的灯火又亮了整夜,不过这和现在已经被打入边缘人员名单的上野秋实没什么关系。

诸伏景光走后,收拾完餐桌回到客厅准备休息一会儿消食的松田阵平看着沙发上一脸沉思摸样的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觉得这家伙挺没什么自知之明的。

过去是,现在也是。

“喂。”他走到沙发上大刀阔斧的坐下,双臂靠在沙发靠垫上,脚翘着二郎腿,带着几分没好气地叫人,在对方注意力被自己叫回来后无语开口:“你该不会忘了自己在死亡名单上了吧?”

“还是说什么,就这个节骨眼你还打算和组织正面对上?”

上野秋实眨了下眼睛。说来也神奇,当初服下变小药丸后他整个人仿佛等比例缩小似的,连五官也没什么变化,如今变回原样也是同样,就连脑袋上一头特意染的黑发也没像自然生长一样出现染发膏褪色一半黑一半白色的情况。

经过这段时间,头发甚至比之前稍长了一些,原本只到肩膀的半长发如今已经到了锁骨下面,浓郁的墨色和瓷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红眸又添了几分艳色,很是引人注目。

松田阵平眉头皱得死紧,连抖动的腿都停下了,盯着人看了一会儿,沉着嗓音说:“你不是会易容?明天换张脸出去。”

上野秋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用这人提醒,他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能藏在暗地里使坏,他干嘛要和人打明牌,又不是傻。

他没开口说话,松田阵平也早习惯这人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儿的样子,捏着下巴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又道:“顺便把头发剪了,之前给你准备的都是小孩子的衣服,你现在变回去了那些肯定用不上,接下来打算怎么搞,明天出去买衣服?”

上野秋实摇摇头,“我打算去趟公寓。”

公寓那边的衣服都堆满衣柜了,还有好多甚至没穿过,实在没什么买的必要。

“不怕那边有人盯着?”松田阵平挑眉,“要是让组织发现你还活着……”

这确实是个问题。

上野秋实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可以让我老爹帮忙,那边还放着我不少东西,就是这段时间都没注意那边,不知道有没有人进去过。”

松田阵平:……

他面带无语地看着对方,“你爸才刚醒。”现在人还在医院,要不要这么父慈子孝?

“你想什么呢?”上野秋实扯了下嘴角,眼底难掩嫌弃,“我意思是让老爸出面请fbi的人帮忙走一趟。”

现在两边都亮了不少牌,一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这些不过是小事情,现在最大的麻烦还是朗姆那边

思来想去,上野秋实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组织和军方有来往这件事情知道的人甚至比研究院的知情人还少,要不是他去过那个地方,或许都不会相当组织的手能伸进军方去。

公安和军方一向互不干涉,且朗姆被抓捕的事情对于公安内部也称得上绝密情报,最多也就是黑田的上司知道情况,这么明目张胆过来截人,简直就是在自曝底牌,就差没明摆着说我在你们公安里面有眼线。

虽然说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藏在暗处和摆在明面上的意义完全不一样,要是闹得太过难看,内阁那边不会坐视不管。

虽然军方地位特殊,但公安的地位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两者之间又不是一般的上下级关系。

不对劲。

上野秋实想得头疼,忍不住看向一旁的人形作弊器。

“对军方那纸调令,你怎么看?写着,你是不是想打架的字样。

松田阵平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最多只有花生米,想吃其他的自己弄。”

上野秋实嘴角翘了下,又很快收敛,矜持地点点头,倒没再提出什么过分要求。

小摸样看得松田阵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转身便朝厨房走过去。

……

深夜冷清,冬日本就寒冷,到了夜晚寒风愈发冷冽。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白日清扫干净的街道又逐渐铺上层层霜白,脚踩在上面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零下的温度导致哪怕是繁华至极的大都市在深夜时分也看不见一点人影,一盏盏灯火熄灭,世界彻底归于平静。

时间滴答走过,不知从何处忽然传来呼哧呼哧的急促喘息,像是老旧坏掉的风箱,挣扎着彰显自身的作用。

明明是零下的温度,从转角跑出来的人影却满头大汗,身形踉跄着跑向街道对面。

砰——

火药裹挟的硝烟气息在寒风中散开,刚跑到马路正中的人身体好似被人强行摁住一般,逐渐软倒在道路上,殷红的液体从他身下慢慢溢出,逐渐将地上浅浅一层的积雪洇染。

那人趴在地面,脸上还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表情,失去光泽的双眼睁大遥望前方,瞳孔中溢满恐惧和不甘。

嘎吱嘎吱。

有人踩着积雪逐渐走进,黑色的登山靴抬起一点高度,将地上死不瞑目的人踢着翻身,随后蹲下身,伸出带着手套的手在对方衣服里摩挲片刻,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好似证件般的东西,拇指卡在交叠处轻轻一翻,证件上印着男人的照片,特殊的标志和上面写的文字都清晰反应处死者的身份——fbi特别搜查官。

确定自己没杀错人,蹲在街道上的男人拿着证件起身,将手连同证件一起放进口袋里,揣着手慢慢走向对面的街道。

雪花扑簌簌地落下,轻盈得好似绒毛一般在空中漂浮,随着重力缓缓落在尸体脸上。

脚步声逐渐远走,街道又一次归于平静。

……

滴答、滴答……

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时钟滴答滴答朝前走,厚重的窗帘不止挡住屋外的寒风,也将外处的光线也全部遮挡住。

一片昏暗之中,房间门无声开启,好似某些不可言说之物造成的动静,一道黑影从外走进,来到床前,在黑暗中抬起自己的手臂。

消声器隔绝了枪声,硝烟和血腥气逐渐在房间里散开,房门再次无声合上,而房间里陷入睡梦之中的人哪怕黎明到来也再也无法清醒过来。

深夜寂静,无声的黑暗中却又带着莫名的忙碌。

……

天色还未亮起,早起的环卫工人就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穿着厚实的冬衣拿着清扫工具来到街道上,一点一点清扫地面的积雪,争取在天明之前将街道清理出来,为行人出行提供便利。

叮铃铃——

交番的报警电话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

让值守了一夜昏昏欲睡的值班警员从梦中惊醒,条件反射地接起电话。那些事,不是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吗,他干嘛自己跑一趟??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人都已经出来了,总不能又回去吧?

上野秋实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