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马车经过卫辞身侧时,散发着馥郁的幽香,惹得他都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沈谦之亦闻到了这股怪异的香气,不多时,他放下手的茶盏,问道:“方才那队马车往何方向去了?”
卫辞伸着脖子向后望了望,蹙眉道:“约莫……是出城的方向罢。”
沈谦之一把放下手的茶杯,骤然起身,对卫辞道:“你现下即刻往府衙方向去,拦住戚云的马车,让他带人往城门方向来,带上搜查令!”
卫辞还怔着,见沈谦之疾步往城门方向去了,再想问什么已是来不及了,只得咬了咬牙,握紧腰间的剑,与人询问了一条去府衙的近路,抄着巷子的小道奔了过去。
沈谦之亦抄了近路,他守在一个巷子的转角处,探身瞧了一眼渐近的马车,又瞅了一眼身旁堆着的一摞大麻袋。
他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抬脚用力踹向那些麻袋,几下后,那些麻袋正倒在了路央。看着拉马之人踌躇了片刻,还是拉着马绕去远道,沈谦之这才微微呼了一口气,跟着朝城门方向继续前去。
待戚云带着一众人马行至城门口时,那辆马车将将行驶至城门前。
戚云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时,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沈谦之,两人相视一瞬,他便命人拦住了那马车,道:“停下车马,例行检视。”
打从他知道沈谦之在禁赌令上印了章,又果断替他下令带走了民乐坊内赌坊的人,他便知道,这个人,他信得。
“大人,我们的马车上都是香料,近日生意不好做,便剩下了,正要带回去呢。”其一个人说着不大流利的原话,试图向戚云解释。
“若是如此,你们更无需担心,只是例行查看而已。”戚云说着,示意身后的人上前去检查。
“戚大人!”
戚云手下的人正要强上前去检视时,知府宋庚忽而带着一行人提马上前呵道:“戚大人,本官何时向你下这搜查检视之令了?你如此行事,是否僭越了?”
“还不放行!”宋庚说着,对一旁守门的说道。
眼见守城卫士欲让出道来,戚云带人向前一步,道:“宋大人!”
沈谦之站在暗处,见此时众人齐聚,思忖半晌,缓缓从地上捡了一个石子,在手轻捻了捻,极速出手,朝拉着木箱的马前腿打去。
骏马一声嘶吼,前蹄高高抬起,马车上的木箱随之侧翻在地。
整整一木箱的香料撒了满地,一时间香气四溢。
宋庚紧皱的眉几不可查的舒展了一些,而后朝戚云出言讥讽道:“戚大人便是为着一箱香料,病都不顾的急着要来出风头?”
春儿扶在戚云身侧,要上前去时,被戚云按在了身后,接着便听宋庚继续道:“戚大人新上任,行事虽莽撞了些,却也合常理,到底是年轻气盛。既是在本官任上,便免不得要对你多加提点,今日回府衙便写一份自省书呈上来罢。”
宋庚自始至终未下马来,居高临下的对戚云说道。
“下官……知罪。”
见白鹤折颈,宋庚这才肯罢手,嗤笑了一声,勒马往回走去了。
宋庚走后,春儿担心的望向戚云道:“大人没事罢?”他又瞧向宋庚打马离去的背影,不禁低声道:“这姓宋的,从前也不是这样的人……”
他与戚云都是在濧州城长大的,若不是戚家后来出了变故,他们也不会离乡。可他们幼时,宋庚刚刚做上知府,虽算不上多么体恤爱民,也全然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戚云微微摇首,见沈谦之缓步向他走来,便迎上前去,顺着沈谦之的视线,一同望向宋庚离去的方向。
“沈大人,是疑心那女子借着运输香料的马车,离了濧州?”
那女子与这些人一般,都是近年前来濧州作买卖的邑国人,邑国临壤濧州,是以时常会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戚云细想了一番,也只能猜测至此。
沈谦之回身往城外瞧了一眼,顿了半晌,缓缓道:“她应还在这濧州城。”
他在宋庚书房闻见的味道,同那日在赌坊上房救戚云时闻着的香味太过相似,与方才马车的味道也甚为相像,是以他才会错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