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贵妃忙示意她起身,道:“臣妾只当是有何事逗的您这般欢喜,原是怀仪郡主在这儿。”
“也是她的一片孝心,今日特地入宫来瞧瞧哀家。”太后这厢说着,一宫女端进一碗紫参野鸡汤来,秦姑姑接过正要与太后喂食。
温贵妃忙起身道:“姑姑还是让本宫来罢。”
秦姑姑顿了一瞬,见太后点了点头,她才将汤盅交到温贵妃手里。
喂了几口后,太后便道:“行了,端下去罢。哀家才用罢膳不多时,这鸡汤有些腻了。”
温贵妃立时放下了汤盅,拿起一旁托盘的帕子,双手呈给太后。
凤眸一扫,瞧见了几上的雪浪纸,她缓缓拿起端详,“不仅郡主孝顺,沈大人也这般有心,还替母后抄了经书来。”
秦姑姑不禁抿嘴笑了笑,良久,敛了住笑意道:“回娘娘,这是郡主写的。”
孟妱闻言,缓缓垂下眸子,脸颊上多了一丝红晕。
温贵妃愣了一瞬,方笑道:“本宫还不知,郡主这字写的,倒胜男儿了。”
此时,倚在榻上的太后,忽而将目光移了过来,不疾不徐的问道:“贵妃还能识得沈大人的字迹?”
此话一出,温贵妃美艳玉颜上的笑僵住了,手的纸也被握皱了一角。
“禀太后娘娘,承英殿大学士沈谦之请见。”宫女在殿外报道。
“这会子正是下朝的时辰,估摸着沈大人是知道郡主在这里了,来管母后要人了。”闻言,温贵妃暗自松了一口气,转道。
“教他进来罢。”太后语气淡淡,将人传了进来。想起上回沈谦之在奉天殿所求之事,她并不大能高兴的起来,以至于沈谦之入了殿,她也并未赐座,只让他站在原地。
“臣沈谦之,恭请太后金安。”沈谦一身靛青色官袍立于殿内,向榻上之人行礼道。
孟妱垂眸坐在一旁的案几前,闻声,悄悄抬了抬眼,朝他望了过去。近几日,沈谦之都会留宿暖香苑,只有昨日,他有政事要忙,只匆匆坐了坐,便回栖云院去了。
她知道他这几日都不大清闲,是以未将她今日要进宫之事告诉他。
臣妇与后宫之间,原该避讳的。
沈谦之此时垂首作揖,她瞧不清他的脸色。此时来寿安宫,他莫不是……来寻她兴师问罪的?
如此想着,孟妱不由蹙起黛眉,面色不安起来。
太后的眼神正好瞥向孟妱这边,见她如此神色,只得轻叹了一声,淡淡道:“你坐罢。”
有人心疼着,她这个老太婆也拿他没法子。
沈谦之缓缓落座后,温贵妃的眼神顿了一瞬,旋即向太后道:“这一对璧人坐在这儿,真是赏心悦目呢。”
太后面色淡然,轻转了转手的佛珠,未置可否。
须臾,一宫女缓缓从殿外进来,走至温贵妃身旁,附耳与她低语了两句。
温贵妃微微把目光转向太后,后者正漫不经心的品着几上的茶,她忙呵斥宫女道:“放肆!在太后娘娘面前也敢这般没规没矩!”
贵妃凤眼怒睁,惊的那小宫女忙叩头请罪道:“太后娘娘赎罪,贵妃娘娘赎罪!”
太后徐徐放下了茶盏,道:“你瞧瞧,你又吓唬她作什么?”说着,转对地上跪着的小宫女道:“你有什么事,若能说便说罢,若是什么悄悄话,便退下等你主子回宫了再去说罢。”
太后话虽如此说,她哪里有胆子真压着不说,连忙回道:“是方才平阳侯传信进宫,说为太后娘娘寿辰所修建的温泉已修整完毕,请贵妃娘娘前去检视检视。”
温贵妃亦跟着跪了下去,恭谨的回道:“原是臣妾做主,想在母后寿辰时给您一个惊喜,便悄悄拖兄长去做了,臣妾知罪。”
太后缓缓笑了笑,命秦姑姑将温贵妃扶起,道:“你既是一片孝心,又何罪之有?只是哀家年事已高,这次寿宴早已与皇帝说了,不外出去,只在宫略办一办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