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一处偏僻园景,水池里,碧波荡漾,水草青绿正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有那灰衣短打打扮的奴才跪在底上,结结巴巴道:“侯爷,奴才不敢撒谎,昨个儿确实已经放干了池子里的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奴才打这头过来,就看见这池子里水又灌满,还,还长满了水草。”
说话的人不敢往身后看,只战战兢兢地手指往后一指。
顾侯身子一晃,强装镇定,吩咐下去,“定是昨夜一场雨,灌满了池子,你们几个这两日,抓紧时间,把这池子给我填了。”
忠义侯府上最近出了件怪事,府上一处荷花池,明明都已经放干了水,除了草,却莫名其妙又被重新灌满了水,水草丰茂,后来顾侯爷直接让人将池子给填满,却不想,就算被填平了,那池子里,依旧在渗水,
就连玉兰宫都已经知道。
王嬷嬷道:“娘娘,侯爷让人递话,说是想请钦天监的道长往侯府去一趟。”
顾贵妃眉头轻拧,“荒唐,钦天监岂会行那邪魔外道之术,告诉侯爷,这世间何来的鬼,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王嬷嬷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外头传来了一道女声,便躬身应了声是,方转身走了出去。
“郡主。”
昭昭抬脚入了殿请过安后,方将自己这两日整理好名录递上,“这回行宫避暑,按照您的吩咐,随行之人的名录已经拟好,请您过目。”
本来这回事,不应该她来办,这宫里头谁能去夏宫避暑,谁不能去,应该是皇上说了算,偏偏这回,这么重要的事情,竟交给了昭昭。
顾贵妃将名录收到手边,并没有立刻就打开,她看着眼前的姑娘,想起上回动了说亲的心思,结果这俩人就再无来往,活似要避一辈子的嫌,不由感叹,早知道她便不插手此事,任凭这二人来往了。
“钦天监那边,你替本宫走一趟,就说本宫这些日子入夜后,心绪不宁,请道长为本宫制一枚静心符。”
昭昭抿了抿唇,到底应了一声是。
钦天监设在月华宫,那里是除了摘星楼以外,整个皇宫地势最高的地方,设有巨大的星象仪和司南。
刚打内宫出来,朝着月华宫去,这条路是内宫人走的,甚少能见着外人,不想没走几步路,便遇见了一行人。
昭昭神色微顿,步伐正常朝前走去,她只朝赵成珩微微颔首,唤了一声五表兄,便神色自若朝前继续走去。
赵成珩停下脚步,感慨道:“这昭阳郡主真是不一般,前朝多少朝臣进谏,她视若罔闻不说就算了,反而行事还叫人抓不到一丝错处。”
昭昭的身影已经走远,顾淮收回了目光。
这样也挺好。
赵成珩也只感叹了一句,便说回了他在意的事情,“你家那池子到底什么毛病,如今可有查出来?”
“难不成真的像旁人说的那般,闹鬼?”
顾淮神色淡淡,“若是真有鬼,府人为何会怕呢?”
赵成珩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旁,朝前走,“你说得对。”
当年,那池子里,淹死过人。
一个九岁大的孩子。
忠义侯府的长子。
若真是那孩子回魂,为何这当亲爹的,能吓的到处求神拜佛,请什么得道高僧前去驱鬼祭祀。
六月过半,长安城里,许是山林太少,人太多,一日热过一日,那空气都被太阳烤成了热浪,夏宫地处罗寒山,清凉如春,甚为怡人。
宣帝自是要带着朝臣与后宫妃嫔住到入了秋,天气凉爽才回城里。
浩浩汤汤,一眼望不到尾的队伍,启程前往夏宫。
留守长安监国的人选,也选的很是让人琢磨,安王与乐王。
前朝后宫,纷纷猜测,此番太子之位,恐怕就是在这二位之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