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穆淮心,只能永远站在锦嫣公主的阴影下。
永远也越不过去。
姜宁灵心一片翻涌,良久,才缓缓睁开眼:“回吧。”
勤政殿。
几位老臣已告退,只有鸿胪寺卿洛言仍留在殿内。
良久,穆淮率先开口打破了殿内几可闻针落的宁静。
“方才说的那些,你觉有几分真几分假?”
方才几位朝臣讨论了一番千秋节相关事宜,又无可避免地提到了晋国。
晋国是燕国的附属国,仰燕国鼻息而存,千秋节前来朝贺并算不得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只是从前来燕的使臣大多是皇子,今年里却传出了消息,说锦嫣公主会随太子一同出使燕国。
今年刚好又是穆淮登基的第一年,锦嫣公主这回过来,着实有些微妙。
只不过碍于那些穆淮心悦锦嫣的传言,加上这消息如今尚未得到证实,几位朝臣只提了几句,便并未继续往下细究了。
而洛言自穆淮夺位起便一直坚定地跟随他左右,二人年纪相仿,是君臣也是良友,有些话那些朝臣怕触怒穆淮而不敢说,洛言却要少些顾忌。
听得穆淮问话,洛言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又将问题抛了回去:“陛下以为如何?”
顿了一顿又道:“陛下心里,应当已有决断了吧。”
从晋国都城至燕国都城路途漫漫,若是想在千秋节之前入燕国盛京,晋国的使臣早几日便需动身了。
那些朝臣如今只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但穆淮手下的暗卫带回来的消息却是绝对可靠。
暗卫今日晨间呈上来的消息称,晋国来的使臣里,的的确确有锦嫣公主。
穆淮半垂着眼,一言未发。
洛言只当自个儿看不见穆淮已然沉下去的脸色,语气认真道:“臣身为鸿胪寺卿,翻阅了不少典册,也看了历代寺卿的许多札记,其他不说,若是别国来的使臣里带来一位公主,其含义便不言而喻了。”
说着,还怕穆淮听不懂他话之意似的,故意将话剖得更明白道:“使臣带来的公主,多半便是和亲公主了。”
穆淮听得这话,面色不由得更沉几分。
晋国使臣带了一位公主过来,这自作主张的举动让他很是不喜。可一想到那位公主是锦嫣,穆淮又不得不心软几分。
有年少时的那段时光在,锦嫣于他而言,自是不同的。
在得知锦嫣是替太子来为质后,他曾暗暗在心想,待他大权得握,便要敲打敲打她父兄,让她在晋国能有一个好归宿。
如今兜兜转转,晋国那些人又要将锦嫣送回燕国。
让锦嫣入宫,他便能好生护着锦嫣,许她一世安稳,也算是圆了他从前的念想。于情于理而言,他应当都是乐意的。
可不知怎的,穆淮心并未有松了一口气的松感,反倒泛起细细密密的烦躁来。
穆淮留下洛言来,原是想听他多分析两句,好尽拿主意,可谁知洛言几句话下来,非但没让他理出个法子,反倒将他心那股烦躁推至顶点。
洛言虽知穆淮在官场之外将他当做同龄的朋友,却深知在锦嫣公主一事上自个儿不能多言,省得一不留神越了分寸,说了两句后便告退了。
穆淮随手拿过桌案上的一本奏章 ,翻来看了两行,却觉半个字也看不进,便又扔了回去,抬手按住眉心。
明明算是心愿得偿的一件事,可他怎的反应这般怪?
似乎有什么念头正呼之谷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