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当初顺水推舟给姜家一个人情,倒误打误撞捡了个宝。
好在那进屋来藏东西的暗卫已经离开了,否则他在穆淮眼皮底下完成他所吩咐的任务时,听到穆淮蓦然发出的笑声,指不定要吓成什么样儿。
那暗卫走了约摸半炷香的时间后,穆淮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随手将桌上的瓷杯划落去地上,又做出一副撑着桌子勉强站立地模样。
九山与秋萤候在门外,二人都沉默着,皆竖着耳朵听房里的动静儿。
秋萤全神贯注地听着门内的响动,倒是没留意九山在做什么。
自打方才门被关上后,饶是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听,也听不见里边儿有什么动静儿。
秋萤越听,便越觉得疑惑。
陛下如今饮下掺了药的酒水,哪怕心再怜惜唐才人,身上也该控制不住力道,绝不可能这般安静。
秋萤心忐忑,其间分神去看了两眼九山,见九山揣着手,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便谷欠言又止一番,终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秋萤越听里边的动静儿,便越觉不对劲,原想着同九山商量着要不要敲敲门问一句,可又怕九山觉得此举太过怪,平白露了马脚,便值得将话都吞回肚里,焦着一颗心继续竖着耳朵听。
里边儿仍是安安静静的。
秋萤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耳力一般,自是听不到暗卫们来来去去的声音,待终于听到里面有响动时,便是穆淮故意拂了杯盏的这回了。
九山也一直绷着神思听里边的动静儿,不过与秋萤不同的是,他等的正是这杯盏落地的声音。
秋萤听到里面瓷器摔落在地的声音,心一跳,心道可算是开始了,又怕九山误以为是有人受伤,贸然去叩门打断了二人的兴致,便转过身来,想拉着九山说一说话,明里暗里提点一番。
谁知九山反应极,听到里面的声音后,立刻便跳了起来,扑去门边,焦声道:“陛下?陛下?”
秋萤正想搭话,拦上一拦,就听得房传来含混不清的几句话,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虽听不清字句,可按语气而言,里边儿所发生的,绝不是秋萤所想的那档子事儿。
九山似乎听清了那句话说的是什么,惊恐地叫了一声“陛下!”,而后重重地拍着门,同时还不忘朝身后大喊:“羽林卫!羽林卫护驾!”
“护驾”二字一出,毓秀宫顷刻间便围满了侍卫。
房门从内落了锁,九山推也推不开,焦心不已,最后还是羽林卫统领赶到,一脚将门踹开了。
房门大开,众人一眼便看到撑着桌案,似乎连站立都很勉强的穆淮,齐齐变了脸色。
再往后看去,并无旁人身形。
羽林卫统领忙进前去,正要开口,就听得穆淮沉声道:“宫里混入了刺客,迷晕了朕,掳走了唐才人,还不去追!”
声音里带着尤为明显的怒气。
也不知是怒戒备森严的宫竟然能混入刺客,还是怒爱妾被贼人掳走。
羽林卫统领连忙应是,分出一队人马四处搜寻,而后又转向穆淮,犹疑了一瞬,还是公事公办道:“陛下,臣恐那贼人还有同党藏匿在此处,还望陛下准许臣搜查一番。”
羽林卫统领对唐才人有所耳闻,知晓其最得皇帝偏宠,他提出这搜查的要求,不过是秉公办事,可难免有些小心眼儿的娘娘会觉得这样是拂了她的颜面,事后去皇帝面前告状,所以他便直接将“恐有同党”这样的由头摆在了明面上,若是唐才人日后当真去告状,也得掂量掂量万一真有余贼藏匿的后果才行。
羽林卫统领的话正了穆淮的意,穆淮直接便准了。
“这贼人在宫来去自如,恐怕是在这毓秀宫内有人接应,你们除了提防是否有刺客藏匿时,也仔细旁的蛛丝马迹。”
穆淮声音沉沉,叫其余人心一跳。
是呀,唐才人活生生那么大一个人,说带走便带走了。
羽林卫不敢大意,一处一处仔细搜寻。
既然搜得细,速度自然也慢,九山见穆淮面色不大好的样子,上前劝道:“陛下,这有许统领把守着,您先去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