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夜晚的风很大,往往能达到十一二级,为了防止门帘被吹开,棉帘下面两个角上装有防风扣,用以勾住地上的防风钉。
夏小初看着他出去,看着他帮她把防风扣扣上,看着他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冰屋里比她想象的暖和,脱掉鞋子和外衣外裤,钻进睡袋,也许真是白天被吓着了,也许是气还没消,望着晶莹剔透的屋顶,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一点睡意都没有。
既然睡不着,那就起来干点有意义的事。
放出瓢虫,打开手机。
基地外面有士兵站岗,里面也有士兵巡逻,夏小初估计,是为了防止野兽突袭。毕竟,方圆百里,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了。
刚想控制瓢虫飞高点,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句:“那是不是瓢虫?”
“这里这么会有瓢虫?你小子眼花吧。”
“你才眼花,我真看见一只瓢虫从我眼前飞过去,还是只七星瓢虫。”
瓢虫已经飞出老远,但夏小初还是从声音听出,说看见瓢虫的正是被她射头盔的狙击手,夏小初后来知道他叫韩硕。
一般来说,狙击手的目力都异于常人,夏小初相信他是真的看见了。
可惜,别人不相信。
“零下几十度,你跟我说,你看见一只瓢虫,还从你眼前飞过去,你自己相信不?”说话这人是他们这支陪练小队的头,副营级,大尉军衔,姓崔。
韩硕一脸懵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相信,但我真的看见了。”说着还傻乎乎的挠了挠头,好好一帅小伙愣是被一只瓢虫逼成了二傻子。
罪过,罪过,夏小初赶紧收回瓢虫,倒不是怕再被人看见,而是风太大,怕被吹跑,找不回来。
经过这么一闹,再躺下,睡意立刻袭来,听着呼呼的风声,很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床号准时吹响,夏小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晨练不关她事,把头缩进睡袋,蒙头继续睡。
再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钟,外面有士兵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坐起身,伸个懒腰,阳光透过冰墙照进来,撒在身上虽然没什么温度,但却能让人心情愉悦。
带着这种明媚的好心情,夏小初打开防风扣,掀开棉帘,猫腰走出冰屋,入眼一片纯净的冰雪世界。
陆向晨正好在不远处和一个士兵说话,看见她出来,招了一下手。又和士兵说了几句,这才笑着朝她走过来:“昨晚睡得怎么样?”
夏小初笑着点头:“很好。”超乎想象的好。
“那就好,不枉秦琸易半夜起来好几次。”
夏小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感觉他话里有话,等他自己往下说。
“昨晚风这么大,如果不是他一次次给你加固防风钉,你以为你那门帘能安安稳稳的坚持到天亮?”陆向晨指指地上的防风钉。
夏小初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防风钉周围多了好几个洞。也许是风声太大,她一点声音都没听到,更不知道秦琸易半夜冒着寒风蹲在外面给她加固过防风钉。
心口好似突然被人塞进了一个暖水袋,暖暖的,热热的,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是不是很感动?”陆向晨对她眨眨眼:“他这人就是这样,做的永远比说的多。之前那事,你就别生他气了,他也是怕提前告诉你,你会掉以轻心。别看是空弹,打在身上一样会痛,也会受伤。你看小鸟就知道了,穿着这么厚的衣服,照样打穿。”
夏小初试想了一下,如果她事先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会怎么样,会不会掉以轻心她不知道,但一定不会躲得这么狼狈。也不会任由秦琸易拉着,让跑就跑,让躲就躲,让扑倒就扑倒。
“认识他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关心一个人,这么在乎一个人。看在他二十九年来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没经验,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都希望你能原谅他。”
陆向晨自觉自己感情顺利,自然希望好朋友也能和他一样抱得美人归。
夏小初斜眼瞅他:“他让你来当说客的?”
陆向晨赶紧否认:“当然不是,他那人你还不知道吗?那就是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有什么事也只会憋在心里。是我看不得他那样,才自作主张和你说说。你要是不爱听,也别怪他,他不知道我来找你。”
夏小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他不知道?”说完,不等他回答,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