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赞许地看了小圈儿一眼,“你果然不错,今儿就跟着出宫吧。”
自打主动去势入宫做了太监,小圈儿竟没机会踏出宫门口半步,听了这话忙翻身跪倒, “是!”
洪文带皇子公主出宫不算稀罕事了,隆源帝还特意拨了一队侍卫乔装随行,大家也算驾轻就熟。
众人高高兴兴出了宫,果然先奔着京中最大的成衣铺子去。
那店里的伙计也算有见识,看他们一行遍身绫罗气势不凡,先叫上好茶,“几位贵客想看点什么?”
洪文笑道:“给这两位少爷弄身棉布衣裳,要干净合体的。”
京中也常有权贵喜欢玩微服出巡那一套,伙计也不见怪,麻溜儿去了。
三皇子紧紧拉着弟弟,小声问道:“洪太,咳,先生,不是说体察民生么?这瞧着可不大像寻常百姓会来的店。”
他也是出来过几回的人,虽未可以观察过,但看这店内四壁悬挂展示的俱都做工不凡,并不比宫中针线差多少,偶然几个客人出入,瞧着也穿戴不俗,故而有此一问。
洪文轻轻往他脑门儿上弹了下,“你们两个细皮嫩肉的,哪里知道粗布衣裳的苦?便是乔装打扮也要循序渐进,今儿先弄这个。”
普通成衣店的做工和面料都跟绸缎差得太远,这两位小殿下娇养惯了,若贸然换上那些恐怕娇嫩肌肤承受不住。
三皇子捂着额头哼哼出声,五皇子看看他,再看看洪文,也把脑袋凑过去。
洪文失笑,也轻轻往他脑门儿上弹了下。
五皇子也学着三皇子的样子捂脑门儿,两个小的对视一眼,都傻乎乎笑了。
不多时,伙计果然捧着几套细棉布衣裳出来,洪文摸了摸,手感细腻光滑,竟并不比丝绸逊色多少。
他问了价格,果然价格也不逊色多少。
见洪文似乎有些错愕,三皇子随手指了一套绸缎成衣问价格,愕然发现两者竟相差不多,不由诧异道:“不是说棉布价贱,怎会如此昂贵?”
伙计就笑,“几位有所不知,这棉布并非寻常货色,里头掺杂了部分桑蚕丝,棉花也是百里挑一的长白绒,故而成品细腻厚实,十二分费工夫,有好些人爱它比爱丝绸还多些呢!”
顿了顿,又小声道:“不瞒几位,听说早前当今大力倡导节俭,就有些达官显贵故意用这种细棉布做衣裳,乍一听好像是棉布,如此清廉,其实还不如次等丝绸来的便宜呢!”
三皇子和洪文大惊,“还有这种事?”
这不是欺君之罪么!
那伙计笑笑,“法不责众,左右大家都这么着,且外头也瞧不出来,谁还能怎么样呢?”
五皇子虽年纪小,可也知道这不是好话,“怎么可以撒谎骗人!”
伙计见他小小年纪却一本正经的模样,扑哧笑了,“哎呦呦,真是小少爷,但凡人长大了,多少谎撒不得!若不撒谎,还寸步难行呢!”
就连洪文本人都没想到,不过是临时起意来的成衣店,竟有如此收获。
他尚且如此,爱多思多想的三皇子更甚,整个人都懵了似的,完全不能接受竟有官员如此胆大包天,公然欺骗君父。
最后他也没要那高档细棉布的衣裳,坚持只要了寻常货色,一路走一路都在低头看衣裳,若有所思。
走了几步,三皇子突然停下,“先生,我想去寻常百姓会去的店瞧瞧。”
洪文一怔,笑了,“自然可以,不过殿下又不知道了,寻常百姓几乎不从外头买衣裳,都是自己扯了料子做的。”
三皇子脱口而出,“省工费。”
“对喽。”洪文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既如此,咱们就去。”
说完,一手拉着一个,溜达达朝布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