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不干净,二来,谁知道那小姑娘什么来头?
“无妨。”
嘉真长公主摆摆手,见那野果不过黄豆大小,一颗颗玲珑可爱,在日光下微微透亮,薄薄的表皮下仿佛包裹着一团跃动的火焰,美貌丝毫不亚于精心打磨的宝石,不由爱不释手,把玩许久才捻了颗放入口中。
牙齿只轻轻一碰,野果表皮便裹挟着饱满的汁水炸裂开来,酸甜的果浆瞬间充满口腔,呼吸间都是清甜。
“好吃!”嘉真长公主欢喜道。
那小姑娘笑容更大,搂着身边一个胖大妇人的腿咯咯出声,忽语速飞快地说了句什么。
嘉真长公主下意识看向洪文,这回洪文倒是听懂了,“她问你是不是林中仙女。”
嘉真长公主一愣,心头一片柔软,弯腰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我不是,但你是。”
小姑娘听不懂,却能从她言语中感受到善意,蔚蓝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边关大娘们:哎呦这汉子好个身板,来来来别小气,给大家摸一摸。
洪崖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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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来义诊的要么是贫苦人家, 要么得了某种重病怪病而久治不愈,所以当队伍中出现一副臭烘烘的担架时,似乎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义诊的队伍排得密密麻麻人挤人,但这副担架实在太臭了, 又与常年卧病在床的憋闷之气不同, 活像大道中间冒出来一个茅坑,前后左右的人被熏得眼泪直流几欲作呕, 硬是避出来老大一块空地。
有人认出躺着的那个是这些年经常往来于各地的一个皮货贩子, 姓赵, 因他为人豪爽出手阔绰,都称呼他赵大官人。只赵大官人是去年年底来的,若照往年习惯,这会儿早就回中原享福去了, 谁知无故生了一场病, 竟直接就起不来了。
先前还有人不信,可今儿见他面色如土气息奄奄, 人都干瘦了, 与数月前意气风发大说大笑的判若两人,俱都吓了一跳。
这,这还活着?
洪文早就闻到一股臭气,担架靠近时更加明显, 就问道:“可是瘫痪在床?”
赵大官人的随从二话不说先跪下给他磕了个头, 带着哭腔道:“求您救救我家大官人吧!”
洪文忙叫人将他搀起来,“不必行此大礼,况且我也不是神仙,救得了救不了,总要看看再说。况且天下名医众多, 总有比我更高明的。”
那随从哭道:“若您也救不了,只怕大官人也支撑不到名医到来了!”
见他哭得这样惨,随行其他人也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洪文就知道这位赵大官人并非瘫痪,遂叫了程斌一起上前把脉,又让随从说前因后果。
“我家大官人素来身子骨极强健的,谁知两月前忽然腹泻,说来也是奇了,必在五更前后,又不爱吃饭。后来找了个大夫瞧,倒也开了一副药,谁知吃了之后反而腹泻更重!竟又尿不出了。大官人也吓着了,忙又重金辗转请了一位故交的同行供奉看病,那人说是水结,开了什么甘遂、甘草的,零零总总十多样凑成一副。因大官人旧病不愈,倒也慢慢知道了些医理,当时就说甘遂和甘草相反,如今他这样虚弱,哪里能一起吃呢?偏那混账大夫梗着脖子骂回来,说此乃名方,你得了这个病必要吃这个方子才好。大官人想着,原本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既然是名方,必然会有其过人之处,或许另辟蹊径也是有的,于是果然吃了一剂。谁承想这一剂就差点要了我们大官人的命!从那之后就狂泻不止,熬到今日,竟眼见着要不中用了!”
说罢,又大放悲声不能自已。
众人听罢啧啧称奇,还有人问何不拿了那庸医!
随从哭道:“那庸医知道不好,连夜就逃了,他主家也十分愧疚,帮着放了悬赏,如今还没有消息呢。”
众人一听,就知道恐怕难找。
这一带山高林密地形复杂,又多有三国不管的角落,但凡他有心躲藏,随便往哪里一猫就是了,这赵大官人再有钱,还能把山翻过来不成?若那人胆子再大些,随便找个暗地里做买卖的,重新弄一副假冒的身份文书也未尝不可……
程斌就小声问洪文,“大人,这病症倒是奇了。”
正把脉的洪文轻轻嗯了声,“六脉细沉无力,左尺浮芤,右尺沉浮,面如土色,乃脾肾阳虚之症,”又问那随从,“你说你家主人素日康健,是否常吃补养之物?”
好几个月了,随从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像样的话,心底瞬间又生出一点希望,立刻狂点头,“是呢!主人极要强,做起事来没日没夜的,我家太太爱惜他身体,特意寻了许多滋补的方子给他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