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傅死于同行恶性竞争,被人刺了五刀,刀刀致命。争执发生时陆江川正在码头稍安静一处接电话,等他听到动静疯跑过去一切都迟了,老傅刚被送到医院,就永远闭上了眼。
他死于非命,却因为顾及我,不能报警,连一场葬礼都不能举行。
第二天,陆江川开始着手处理剩下的货物,以及他与老傅名下的公寓、车子和一些不动产。
在他忙碌的这些天,我生了一场病,高烧得迷迷糊糊时,我想起当年跟老傅刚到这座城市,我也是这样躺在床上,哭着问他,妈妈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他整夜守在我身边,沉默地一支接一支抽烟。而今,我想问他,你为什么也要离开我?眼泪滚烫地落下来,这一次,我却连他沉默的身影都看不到。只有陆江川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轻声安抚我整晚的胡言乱语。
他白天奔波处理杂事,晚上熬夜照顾我,几天下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半个月后,他将一张银行卡交给我,问我:“老傅让我带你离开这个城市,小刺猬,你可愿意跟我走?”
这是老傅临走前的另一嘱托。
我握着那张轻薄却千斤重的银行卡,点头。
十六岁的春天,我带着老傅的骨灰,同陆江川回到北方家乡。
他成了我生命中唯一的亲人。
伍
陆江川一向不肯亏待自己,也懂得享受。我们看了很多公寓,最后他斥重金买下了一栋殖民时留下的老房子,中古巴洛克风格,独门独户,三层楼,还带个院子。
我嘴上说他奢侈,心里却爱极了这栋充满异域风情的老房子,把画架支在院子里,便能画上一整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