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余姣拿开他的双手,垂眸盯着他:“我要上班,我要和朋友约会,我要彻夜不归,我要你不要干涉我的自由......你也没有资格管!”
余姣做好周青彦发疯的准备,反正怎样都不会伤害到她,她仔细回想这几月发生的事情,周青彦根本就是只纸老虎,虚张声势地吼几声,事实上,对待她没有任何办法,被气得狠就只会念咒似的在她耳边求啊哭啊闹啊——她竟然现在才意识到!
她悄悄地挑眉看过去,周青彦的脸白得跟纸似的,面部不停地有血管
暴出来,余姣的承受能力再次提高档次,目睹半张程禾的恶心的脸后,周青彦所呈现出来的样子倒没有从前那般恐惧。
她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眨眼间周青彦的面部表情恢复到正常水平,唇角甚至勾着抹温柔的笑,眼神投过来,是骄傲满足的神情。
“姣姣说我没资格管你?我是你的男朋友啊,是姣姣亲口承认的......”
不再提这个话题,他心底清楚他实现不了:“不是干涉你的自由,你心底是怎样想的当我不知道吗?你讨厌上班,讨厌应付人际往来,现在有机会让你把自己不喜欢的统统丢掉,不再委曲求全,怎么反而不愿意了?”
“不要为了反抗我拒绝,姣姣好好想想,留在家里有什么不好的?”
——留在家里有什么不好的?
当然好。
但是余姣不喜欢强迫。
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静静地想着事情,周青彦以为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眼底露出真诚的笑意,牵着她放在膝盖的手。
“小区附近刚建了公园,下午我们去看看?”
“或者去商场。”
余姣跳下椅子:“不要,我不出门,免得某些人怀疑我出轨。”
她走进卧室,关门。
......
余姣半夜睡着的时候,周青彦盯着她看了很久,迟钝的大脑在寂静的黑夜久违地开始运转,那些被恶意和执念纠缠的思绪慢慢地开始理顺出一条清晰的线条——他要的是余姣的爱,而不是她的畏惧。
她是容易心软的人,或许现在因为恐惧或者习惯和他生活在一起,可是就像周青彦时刻担忧的那样,她喜欢上别的男人怎么办?想到未来她会因为别的男人逃离他,周青彦就像是被丢在烈火上炙烤,恨不得立刻把所有可能出现在她身边俘获她芳心的男人弄死......
只有爱。
只有爱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待在他的身边。
而不是畏惧。
不是习惯。
姣姣、姣姣、姣姣、姣姣、姣姣......
周青彦在心底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
他渴望她依赖的眼神,渴望她的唇,渴望她的怀抱,渴望她的所有......若不是成了死人,他哪里有机会可以和她时刻待在一起?
黑暗中,余姣舒服地翻身,双手张开几乎占据整张床铺,周青彦往旁边让开位置,下一刻她的腿忽然袭来,占据他方才坐过的位置,他寻了还算宽敞的角落,继续盘腿坐在旁边盯着余姣看。
周青彦学着压抑外露的情绪,他猜测他能死而复生和生前对余姣的执念有关,因此目前要他克制对于余姣的爱意,是很困难的,他看到她就想要贴近她,她离开自己的视野半秒他就浑身难受......但是要忍耐,最近余姣的态度改变很多,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不再吵着上班,连楼下公园散步都拒绝,每天醒来抱着零食看电视,周青彦到哪里有时候还会跟着。
周青彦内心窃喜,表面不显山露水的。
余姣抱着家里最后一袋薯片,边装模作样地调电视台的节目边观察周青彦的行踪,她在家里整整一周没有出门,没觉得憋闷,到了这个时候,有种血液沸腾的感觉,她的视线几乎是黏在周青彦的身上,连周青彦本人都已经发现,放在冰箱门上的手一根一根攥紧,笔直的身影很明显地晃动几下。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哪能没发现余姣的视线?直勾勾的,盯得他很不好意思,莫名地挺起脊背,心底暗暗嘀咕今天的打扮怎样,有没有哪里出错......冰箱里的食物所剩无几,他通常会在早晨的菜市场买回来新鲜的蔬菜,一般能够吃四五天的量,超市购买的零食也是按照一周的存量起步的,到了
该购物的时间。
周青彦合上冰箱门,走到余姣的面前,含着她的唇亲着,尝到黄瓜味道的薯片,余姣仰着头由着他亲,姿态顺从乖巧,空余的手握住他的胳膊。
气喘吁吁停下。
余姣问他:“你要去哪儿?”
周青彦擦干净她的唇:“家里没有蔬菜,零食也没有了,我出去买完很快就回来,有想吃的零食吗?”
余姣摇头。
周青彦出门的准备很简单,把鞋子穿上就好,但是今天他的步伐格外沉重,后背粘着的视线怎么都揭不下来,仿佛有股无形的丝线拴着他,他攥紧拳头,还没把屋门推开,后背袭来一股凉风,他站直没动,余姣整个人跳到他的后背。
“周青彦,你去哪里?”余姣使劲搂住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稳稳地挂在他的后背。
黑气涌过来托住她的屁股。
周青彦好似跌进棉花堆,四面八方的柔软的棉花把他包裹在里面,余姣的热情和挽留让他在这个时候开心得像个孩子,眼睛里面隐隐藏有雀跃的泪花,他眨眨眼,隐去溢出来的浓浓满足。
“超市,我们一起?”
他想要看到余姣的神情,可是想起她再三强调过害怕他所有的非人的行为,只好按耐住旋转头颅的冲动,尽量在余姣接受的程度范围内扭转脖颈,痴迷地盯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