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白谋任神通广大啊,温钰微微讶异,早年竟然能手眼通天,皇宫里各位主子的动向都能摸个一清二楚。
很快温钰发现,不是他神通广大,而是他的身份神通广大。在一篓信件里头他看见些写给白谋任的信,信封五花八门,“白大人亲启”、“白首座”,等等等等,但是打开来这些信的抬头无一例外两个字,教主。
景顺初年,宫中有什么教?是不是…圣毒教。
一颗夜明珠能有多亮,温钰却觉得不知哪来的光芒,双目生疼,触目惊心。
婚庐洞房。
白谋任道:“早知道你像,没想到妆成以后能像到这个地步,幸亏渭水当日我没杀你…也好。”
温镜心里想,听这个意思是认出了他,并且这也没把他错人成旁人,那刚才提到那个阿志?阿智?阿稚?又是谁?
“有二十年了…你去了二十年,不过要算咱们的最后一面,”白谋任深深一叹,“却是更久。彼时那老匹夫还未登基,忽然就召你进了宫。”
白谋任心心念念:“阿挚,你那时候害不害怕?”
温镜一身鸡皮疙瘩,我可真是害怕极了。
大哥您在说谁啊?“还未登基”,听着像是在说今上,可是竟敢口口声声管今上叫老匹夫,大哥您有这等气魄何必在这里冲我发神经,杀进宫去啊,您的武功又不是做不到。
白谋任索性摘下面具,痴痴地望着他:“…一定很害怕。就像咱们小时候,不知天高地厚跑出关被蛮子捉去,你也怕得要命。”
温镜先是被他脸上的疤吓一跳,接着想,跑出关?这阿稚也在居庸关长大?又说他长得像,是在说他这具身体的母亲么?可是又怎么会有进宫一说?
白谋任笑一笑,他没蓄须,干练的气度让人觉得不过四十许,一身吉服也给人平添几分精气神,可是他浑浊的眼睛和眼角斑驳的痕迹还是泄露了他的年纪。
他已经是一名知天命的老人。
知命之年的人遥想起少年之事,面上浮现出一个梦幻一样的笑意,不过恰如梦幻泡影,他这笑意转瞬即逝:“还是擎哥带人来救…那是他第二次救我,头一次便是把我从街边灰头土脸捡回去,做了他温少爷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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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二百二十四·零落红衣画不成
擎哥,温少爷,温镜努力从他东一句西一句的胡话里抽丝剥茧,认为这是在说温擎将军?
一边白谋任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文韬武略我哪里逊于你,凭什么你萌祖荫生来就是将军。温镜心想什么意思,温擎将军好心将你捡回家,听意思还是带在身边从小一起玩到大,长大以后还让你做了他的副将,你却觊觎人家的军衔和老婆?
阿稚,是在说温夫人吧?不对,阿稚在白谋任口中嫁给了“老匹夫”。等等,温镜忽然想起在咸阳,温钰语焉不详提过一嘴温贵妃。
阿稚…这边人手足取名讲究从同一个偏旁,电光石火之间温镜明白过来,稚,是不是其实是挚,与温擎将军名中“擎”字同旁,温将军的姐妹?温将军有姐妹么?
再等等,他长得特别像温擎将军的姐妹,也就是他姑姑?为什么?
白府西北角地窖。
温钰也是满脑子为什么,他凌乱地想:为什么令人闻风丧胆的圣毒教教主会是爹身边的副将?难不成这牙耳教真和老爹有关系?
又翻过几栏书架,温钰发现与之前零星一两本的各宫起居记录形成鲜明对比,有一座宫室的记录足足占据了好几面书架,蓬莱殿,温贵妃。
旁人的记录横跨数年,至多十来本,而温贵妃独占几乎一整面墙。温钰抽出一本翻开看,发现果然比之前那些记得详尽,哪个时辰安寝,哪个时辰醒来,春天多看几眼什么花,冬日多裁几身什么锦,每日里传膳哪盘菜多用了几口,今日太医来请平安脉药案里新添了什么药,等等等等,事无巨细。
除此之外温钰还发现,温贵妃的记录每隔几页便会有几行字被人为涂黑。他仔细翻翻,发现是每月十三、十四、十七、十八四日的记录,总有被涂抹的痕迹,此外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有时应召去清心殿,有时是皇帝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