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因为心神都在刀上,席冶吃得很慢,最后,甚至把自己没来得及抽回的手指含了进去。
比体温更炙热的,柔软的……
……该死。
两个大男人,他总想这些干嘛。
耳根发烫,仿佛不受控制地烧起来,顾琮像是要甩去什么似的,用力搓了搓指腹。
果然,当他端着洗好的草莓出去时,黑发青年正横屏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瞧起来专注得不行。
顾琮:……
有一有二没有三,再察觉不出猫腻他就是傻子。
咚地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顾琮弯腰:“席先生。”
“你故意的?”
假装有事在忙的青年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是。”从确认后便没打算遮遮掩掩,席冶一步步试探着对方的底线,此刻更是光明正大摊牌:
“很奇怪。”
“我有厌食症,却能吃下你碰的东西。”而且只有你。
厌食症?
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才……
脑子里倏地跳出个不受控的念头,顾琮被自己吓了一跳,似心虚又似慌乱地避开了席冶的眼睛。
自作多情。
还好他没有冲动问出来。
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顾琮直起身,问:“你确定没弄错?”
尽管他并不觉得席冶会拿这种事情说谎开玩笑,可因为接触而短暂压制厌食症,怎么想也无法用科学解释。
席冶给出的答案也很直观。
拿起顾琮洗好的草莓,他先是端端正正地穿好拖鞋,而后才张嘴,小口咬下,吞咽,紧接着,跑去主卧浴室吐了个昏天黑地。
隔着一道门的顾琮愧疚极了。
这是他第一次进席冶的房间,整体非常简洁,只有窗帘台灯,床和衣柜,磨砂的浴室门透着光,映出青年稍显狼狈的身形,过了好一会儿,水声响起又停止,席冶推门而出,额发湿哒哒地贴着苍白的皮肤,呼吸间尽是薄荷的漱口水味。
受到刺激的喉咙比平日更沙哑,他目光平静,没事人一样:“再试试。”
顾琮却有点不忍心。
冰冷的水珠顺着下巴缓缓滑落,黑发红唇,青年白得好似透明一般,摇摇欲坠,仿佛再多碰一下,便会无声无息碎掉。
凤眸微抬,席冶淡淡:“那我自己吃。”
“等等。”生怕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青年再折腾一次,顾琮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席冶,咬牙,死马当活马医:“我来。”
认真挑了颗看起来最甜最饱满的草莓,顾琮抽出纸巾擦了擦手,食指和拇指捻起它,头一次觉得吃东西是一件如此严肃艰难的大事。
雪白叩进玫红,清甜四溢,多余的汁水顺着咬痕向下,染湿顾琮的指腹。
太熟的草莓有些软过头,糅杂漱口水的味道,十分古怪,可席冶却吃得很认真,长而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小片青色的阴影,鼻尖泛着点生理性的粉,垂眸看去,显得又乖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