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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继续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目光微闪,却不知为何,带出了些许哀愁。

好快……

这就……一年过去了。

不过一年,却已物是人非,故人不在。

袁宿坐在马车里,膝上放着一个沙盘,流沙的图案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有所变化,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这些变化,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看着坐在他对面、一身黑色斗篷的颐殊道:“此行并不凶险,但还是建议陛下不要去。”

颐殊温柔亲切地看着他,微笑道:“既无凶险,为何不让朕去?”

“因为陛下是带着愿望去的,而这个愿望,不能实现。”

“你知道我有何愿望?”

“陛下想收服薛采。”

颐殊摇了摇头:“薛采虽早慧,但不过一总角小儿,又是璧国人,我既不像燕王那样爱才,也不像姜沉鱼那样信任他。留着他还怕被他反噬,要来何用?更何况,我已有了你。”说到后来,眉梢眼角情意绵绵。

袁宿却似完全看不出来,面色依旧很平静。“那么,陛下是想让薛采走。”

“你占卜的结果是薛采不会走,对吗?”

袁宿注视着沙盘:“嗯。”

颐殊掀开车窗的帘子,外面夜色降临,华灯初起,正处于喧嚣平息、幽宁渐起之时,她的眼睛里也不禁有了很多变化。“去年也是这样一个夏天的晚上,璧国的白泽公子姬婴来见我,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想要自由,还是想要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