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姜看了眼已经失去知觉的颐非,伸手探入他衣服中翻了一遍,找到两个小瓶子。一个瓶子打不开,另一个里是救心丹之类的药,当即喂了他一颗,自己也吃了一颗,然后深吸口气,解下腰带的一头拴在板上,拉着他继续游。
他救过她。
风小雅考验那次不算。上青花船那次也可以不算。但青花船炸裂之时,若非颐非那一拽,她肯定来不及跳。
报仇难,报恩更难。
秋姜想:仇可以不报。但恩,一定要报。
她拼命地游着。
像九岁时,拼命想要逃出高墙;像十二岁时,拼命想要逃出圣境;像十九岁时,拼命想从风小雅身边逃走……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拼命。
与天拼,与人拼,与自己拼。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虽总用这句话激励自己,但午夜梦回之际,鲜血淋漓地嚼碎在舌底的却是三个字——为什么?
听说姬婴曾说过一句话:“只因当年送走的那个不是我么?”
她也有一句话:“只因为,我是我……么?”
为什么偏偏是我?
为什么非得是我?
为什么命运如此待我?为什么我要顺从命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眼底有酸涩的东西往外溢出,视线模糊,不知是因为汗水、海水,还是其他。
血腥味不停从齿缝渗出,涌上舌尖,再被干硬地吞咽下喉。秋姜在迷糊之前,所想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若是有壶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