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莲……帝都……亲人……
她默默地重复着这些关键信息,眼中有什么被点亮,跟烟花一样嘭地燃烧了起来。
她从那晚开始决定逃。
她要回娘家看一看,起码,看看在这世间仅剩的亲人。
就那样,秋姜一边装病麻痹月婆婆和阿绣;一边更加刻苦地活动身体积蓄力气。
第三年的春天,她已完全恢复了行动力。与此同时,脑海里也记起了更多东西。比如,下山的路怎么走;哪里有水源;哪里有果林;哪里有人家;哪里有驿站。
她每天节省一点口粮,攒够了三天的分量后,在中元节那天晚上趁着夜雨离开了。
阿绣跟月婆婆呼呼大睡,山庄里没有其他守卫,她也没有迷路,就那样一路顺利地下了山。
她想起了如何捕捉兔子;如何寻找松鼠藏起来的坚果;如何利用水源掩藏踪迹;如何跟路人打交道……这些技能像被淤泥裹住的珍珠,当淤泥一点点被擦去时,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脑中。
她甚至去了一趟玉京,在草木居外的茶铺里坐着喝了一盏茶。那条巷子的尽头有很多人在弹奏,茶铺老板说一开始是些慕名来听鹤公弹琴之人,后来发展为彼此较艺,如今已是玉京的一道盛景,叫做——听风集。
她从茶客们口中听了很多关于风小雅的事迹,可关于她的,就只打听到了一句“秋姜,性灵貌美,擅酿酒,通佛经。”
她心想传闻果然有虚。首先她并不貌美;其次,她也不会酿酒和参佛。当然,后者有可能是她忘记了,但前者,秋姜对着擦得锃亮的茶壶照了照自己的脸——无论怎么看,都是个眉目寡淡的平凡人。
而且也没人知道风乐天已死,大家都说老丞相游山玩水去了。
秋姜听着听着,黯然离开。
我……的过去,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