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后,帐外亲兵带了个人来,却不是徐妃宜,“禀将军,军医求见。”
乌烈正在拆裹着头的绑额,朝外撇了眼,“传。”
云生依旧是轻衣缓袍,施施然而来,似乎完全没有被那数日的征战所影响到。
乌烈将绑额扯下来,露出里面扎眼的白色绷带。他心不在焉地问:“何事?”
云生有些无奈,“将军,你受伤了。”
乌烈低头看了眼狼狈的自己,无所谓地一笑,“都是小伤,一会儿让徐飞来给我收拾。”他满身是血,也不知道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若是要细细检查恐怕得脱了铠甲才能知道,可脱铠甲这件事,他不是比较想留给徐妃宜。
所以眼下唯一曝露在外面的只有掌侧的那道刀痕。
乌烈侧过手掌,将伤口凑到嘴里吮了吮算作消毒,然后拿起刚扯下来的绑额随意地一裹。
而这时,云生也提着药箱走上前,垂手而立,“那我帮你检查一下头伤。”
乌烈没有吭声,算是默许。他重重地坐下,庞大的身躯压得椅子一晃。
云生缓步走到他身边,将药箱放到一边,然后帮他把绷带拆下。
乌烈阖上眼,迟了片刻的困顿疲倦终于涌上来,压得人眼皮发沉,他不禁伸手捏住鼻梁按了按,满脸的干涸血迹盖住了他的苍白脸色,其实征战多年,他负伤无数,其中犹以头伤为最重。若说疼,他身上没有不疼的地方,可乌烈偏偏皮糙ròu厚,石头块似的不会痛也不会痒,每每打了胜仗归来,他只觉得血液沸腾,更是不觉得疼了。
云生没检查出什么不妥,只为他换了药,重新绑了纱布。
他多年行医却也没见过乌烈这样的人,他的脑袋里可是装了一枚箭簇啊!第一次能够幸存已属奇迹,没想到第二次受到撞击竟也能撑过来,紧接着又带伤征战仍旧无碍,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云生也不禁要感叹他的幸运,抑或是说他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