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鸾颇有些头疼,失去了左膀右臂,还是因为她失去的,她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的大夫人有多生气,怪不得她看起来像是要活撕了她。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能让她消气的办法。
既如此,那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飞快地在心里盘算了一遍,还是打定主意要跟之前一样死不承认,主要是她之前话已经说出去了,这会儿她若是推翻自己的话,估计受的苦会更多。
所以无论大夫人如何谩骂,她就是咬死了说道:“女儿实在不知母亲在说什么?不知女儿什么时候欺骗母亲了?”
秦业鸾是笃定了大夫人不敢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出来的,所以只一味地叫屈,至少她不能给大夫人名正言顺惩罚她的理由。
虽然她看起来颇为无辜,但大夫人此时却是一个字也不信。
她也知道这事没法说出口,所以在听见秦业鸾问她的时候便更加生气了,这贱人是看她没法将理由说出口才敢这么肆无忌惮骗她吗?都这会儿了,还敢跟她摆出这么一幅神情来!
难不成她以为没有理由她就不能处置她不成?
她身为侯府主母,想处置一个人难道还需要什么原因不成?别以为她是侯府小姐就能无所顾忌,一个庶女算个什么玩意儿!
大夫人朝着她冷笑一声,随即挥了挥手便要将她拖出去。
秦业鸾眼见大夫人身后转出两个粗壮的婆子,一个大步上前便伸手摁住了她。
她的两支胳膊被狠狠地扭在身后,她只感觉一阵剧痛传来,嘴里立刻便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虽然她早有准备,但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她的额头还是忍不住出了汗,因为疼痛,甚至整颗心都不停地跳了起来。
正当她在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办法的时候,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丫鬟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凑到大夫人耳边说道:“夫人,侯爷回来了,正在正院寻你。”
算这贱丫头走运!
闻言,大夫人神色阴沉地看了秦业鸾一眼,甩了甩衣袖,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她走了,秦业鸾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颇有些没姿态摊在那,甩了甩隐隐泛痛的隔壁,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
那丫鬟刚刚说的话,她也听到了,头一次她这么感谢她这位近乎隐形的父亲,没想到他还有些用处。
她哪里知道这一切可不是巧合,这几日正是昌平侯公务繁忙的时候,若没有紧要事,他哪里会在这时候回府,而且还一回府便去寻了大夫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前去通知了他,而通知他的人便是秦明瑜。
之前看在大夫人的份上,他并没有多追究张嬷嬷的事,也如大夫人所愿将张嬷嬷交给了她处置。
按理说,之前张嬷嬷已经受了惩罚,且母亲看着的确是不知张嬷嬷的所作所为,秦明瑜不应再有所怀疑了。
毕竟那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便是怀疑她就已经是大不敬了。
然而,虽然他的情感告诉他母亲是不会害他的,但他的理智却又在告诉他心里的那个猜测有可能是真的……
从大夫人走了之后,秦明瑜便一直坐在桌前没动弹过,就连姿势都没换过,那愣愣的表情让前来汇报的下人看的都觉得害怕。
听见有人进来,秦明瑜这才回过神来,顿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音问道:“如何了?”
“回二少爷,夫人回去后,便将张嬷嬷带了过去,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后来便找了人牙子过来将她发卖了出去。”
秦明瑜听了却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问道:“人牙子?找的是哪个人牙子?”
“就是常来府上的那个人牙子。”
听到这话,秦明瑜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他是知道常来府上的那个人牙子其实是母亲的人的,她将张嬷嬷交给那人发卖出去,说到底其实就是将人倒个手罢了。
母亲这是在保她。
她在保一个意图谋害他的人。
所以对母亲来说,张嬷嬷远比她的亲生儿子重要的多是吗?
秦明瑜也不知自己之前为什么会派人去跟着母亲,他明明在刚刚已经说过会相信她,但在大夫人离开之后,他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命人跟着去了。
其实他前脚刚派了人去,后脚他便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不该不信任他的亲生母亲。
但这会儿听到这一切后,他却是更加后悔,或许他就不该派人去。
他怔怔地听着这一切,许久未说话,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