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觉我的目光,耸耸肩,略带黯然地:“活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总算想明白。”
我若有所悟:“你要去英国?”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半晌之后:“……是不是很恨我,这么多年?”
我淡淡一笑:“是。”如果这能让她开心点,毕竟,很少有人有勇气去直面这一切,尤其是俞桑瞳。
向来心高气傲的她,面对爱,亦不免卑微。
“我也是。”她平静地,“很恨。”
“十六岁那年,鼓足勇气约方安航去看画展,他对我微笑,‘很抱歉桑瞳,我有更重要的事。’第二天,你抱回一个棋赛的二等奖。从此以后,我一看两人对坐就转台。”
将近十年来的芥蒂,如此沉重的话题,听她说来,我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我们就这样,在喧嚣城市的一角,这个安静的亭子里默然相对。
沉默了片刻,她站了起来:“时间到了。”
我点头:“一路顺风。”
以后,大概也不会有这样的一刻了吧。毕竟,我们并非同路人,从来都不是。
我看着她提着箱子,仪态得体地向前走去,快拐弯的时候,她回眸:“桑筱,可能我们更适合共患难。”
半夜三点,手机铃声大作,我睡眼惺松地爬将起来一看,不由诅咒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