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从此就可以忘了一切吧。

之后八年,是她这段时间来最为开心的日子,她和她的女儿待在一起,隐居田园,看夏花秋叶。

女儿有时候会问她,“我的爹爹呢?”

她淡淡言:“你生前就逝世了。”

只有她自己才知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留刻在她心中的印象依旧没有死去,午夜梦回,她似乎还能嗅见他那时衣袍上的芳糙气息,和闻见他胸口的紧实心跳。

她替身边的女孩掖好被子,走下c黄铺,从藏在柜子最底层的藤箱里翻出一只锦盒,小心打开,翻出一张明黄的小笺,这么多年一直被她保管妥善,连颜色都不见褪。

上头是他洒脱秀逸的行楷: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她闭上眼,回忆起一个场景,那天她在亭中作画,她正打算再瞄一眼眼前景致,继续作画。却意外瞥见对面游廊栏杆后,立着一位身姿颀长的青年,他恰巧也正望着自己,细长的眼被光染得秾丽。

视线轻触,他微微一笑,光似乎一瞬聚到他面上,流淌了一庭风光。

真好看。

她这般想着,又猛地惊醒了,忙极快地敛下眼,脸却是羞得通红,心头小鹿乱撞。

那一天,庭中安谧,未有一丝风,花静日暖,有燕徘回。

她想,她大概要用一辈子的时光来忘记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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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