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徒劳。事已至此,事已至此。
尽管作为歌手正式出道只有半年多,但姑且见过些世面,白木汐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看到台本上熟悉人名时如遭重击般的晕眩感稍稍缓解,随即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沉重感,让她禁不住皱着眉在屋子正中慢慢蹲了下去。
“怎、怎么了?!”李明雨吓得跑上前来,“是不是中午喝的那杯冰咖啡喝坏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咖啡的错。”
都这样了倒还记得给咖啡辩解,个子高高手长腿长的漂亮歌手蹲下来也只有小小一团,向上望过来的眼神惶惶然又湿漉漉的让人心软,语气略显虚弱却含着安抚:“……我只是胃有点难受,歇一会儿就好了。”
不是咖啡的错,但也不是其他什么人的错。算是她从小就有的老毛病了,一紧张就容易胃痛。当年高中第一次要上台在众人面前唱歌的时候也是,在前一天就已经难受的不行。她就只能丧眉搭眼地在地上蹲着来缓解胃的难受,和现在一样。
但又不完全一样。那时有个人在她身边,俯下身来看她,桧木的清雅香气随着那个人的靠近丝丝缕缕缠绕过来,微凉的手指轻轻贴上她的颈侧,小心地摸上发起烫来的脸颊,语气温和又心疼,对她说,胃又难受了吗,帮你揉一揉肚子好不好?
她那时正处于自以为是个大人了的年纪,觉得难为情又难以自已地陷入这份宠溺,被半抱着站起身来,白木汐红着耳朵强自镇定地笑,说你怎么和抱狗一样。
那时沈柊也向她笑,带着清冷疏离感的精致样貌只在她面前会化成柔和的月亮,声音轻缓带笑,对她说,那还是不一样的。
二十三岁的白木汐猛地一惊,被像是半步踏空一样的失重感惊得站起了身,分明什么都没做却突然觉得疲惫。她深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察觉到自己的后颈已经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虽然紧张容易胃痛的毛病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治好,但好歹是有所长进了。白木汐想。至少能够自己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