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我忽然感觉到耳后一热,然后是一片潮湿。
我顿了顿,有些不敢相信地试探开口:“你是哭了么?”
我想扭头去看,他却将我抱得更紧,并且按住我的脑勺,让我连头都无法转动。我被搂得呼吸都困难,耳畔忽然响起秦敛的声音,低沉更胜往常,仿佛是在强自压抑哭声的模样:“苏熙,苏熙。”
他说得急促,且越来越快:“你不要这样。我不杀你,也不娶赵佑仪,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你回来。”
他一遍遍地在我耳边说,重复又重复。
我从未见过秦敛这般张皇无措的模样。就算上一次我在苏国被他下毒,他也是一片云淡风轻的。他总是沉稳淡然丰神俊秀,锱铢计较从无差错,古井无波运筹帷幄,想到几年前在苏国听评书,开篇便是一句“如今天下七分,群雄逐鹿,能人辈出,唯苏启秦敛称得上公子二字”,可如今他抱着我的手臂却在发抖,他的手指抚摸到我的后颈,我只觉得仿佛和雪花一样的冰凉。
我突然觉得心口的酸意仿佛烟花爆破一般膨胀开来,炸得五脏六腑全部移位,搅得内里天翻地覆,绵延不断生生地疼。
难道说,太医骗我,魂醉的功效不止在于面部,它还会像是鹤顶红那样让人临死都痛苦不堪么?
我的脸颊越来越热,且那热度已经从指甲大小蔓延到手心大小。
一炷香的时间还剩下一半。
我思索片刻,慢慢地道:“你现在这样说,可如果我真的没有死,你真的这样做,你肯定会后悔,并且恨我的。”
他低声道:“我不会。”
我感觉到四肢开始酸软,眼前也有些发黑,而热度已经蔓延到了耳廓,定定神,才能勉力说出话来:“可惜那样也没办法了呀。以后你只好忘了我了。”